他抚了抚额头,似乎有些头疼一般地看向了一旁的景立信。
景立信立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给他递了一张纸。
他拿了那纸张看了看,方才抬眸瞧着远鲟:“第二桩罪名,便是指控你们鲛纱坊的掌柜的杀人!”
“等等啊——”
他似是没有看的太明白那纸上写着的是什么意思,也是转头给景立信使了个眼色:“什么是幕后老板?鲛纱坊的掌柜的不是跪在堂中的远鲟吗?”
连初月都有些替他着急了起来:廖知府的这官位,得是花了多少钱买来的,才连一份状纸都看不明白?
严素兰向来是个急性子,瞧着他如此,干脆就上前一步:“我来说吧!”
她轻咳一声,扬了扬脖子:“诸位都知道,我谢家三房的太太谢沈氏,于半年前不幸离世。当时我们家里人都以为,他是因为痛失爱子谢司云和媳妇初月,加上从前本就身体不好,所以才引发了陈年旧疾,导致了心症,而后去世的。”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红了眼眶,仿佛她和谢沈氏关系多好一般:“我家这位啊,是最娴熟温柔不过的了。她走了之后,全家人的心里都难受至极。”
装模作样地拿了帕子抹了一把眼泪,她方才继续道:“可就是最近,我们才发觉,我家这位三妹妹,走的冤枉啊!她是被人给害死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伤心动情一般地呜咽:“我们在她生前用过的茶杯里头,发现了一种毒药。这种毒药的药性发作起来,就如同心症发作的人一般。”
说着她又挥了挥手,果真有人将谢沈氏曾用过的杯子拿了上来。
一起上来的,还有南州城百草堂的大夫何大夫。
她瞧着就是一副很靠谱的样子,捋着胡子证明了那杯子之中的确是有毒的,而且毒性很深,必然一杯茶就足以致命,造成谢沈氏死去时候的症状。
虽说这杯子究竟是否是谢沈氏的还不好说,而且仅凭这何大夫的一面之词也难以圆了这种说法。
但上头的廖知府,仍旧是狠狠地拍了拍惊堂木,对堂中远鲟怒斥道:“你可认罪?!”
如此不作为,只知怒吼,远鲟也是忍不住地嘲讽一笑,抬眸瞧着廖知府:“知府大人,您怕是连状子都没看明白吧?一来,人家说的是我鲛纱坊背后之人,也就是说即便是有人杀了人,那人也不是我,他们谢家也没有告我!”
远鲟瞧着知府如此昏庸,干脆站起了身来也不跪着了:“再有,他们这算是什么证据啊?平白地拿出来一个杯子就说是死者用过的,平白地请了大夫就说谢沈氏是被毒死的?我连见都不曾见过那位谢沈氏,知府大人就问我知不知罪。我倒是想知罪,可我真是不知,我该如何知罪啊,请教知府大人啊!”
远鲟这嘴皮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就这么三两句,便让堂中知府愣了神,而后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景立信。
景立信轻咳一声,目光也是看向了严素兰:“的确。你们若是要告,也得拿出真凭实据。再者说了,既然状子里写的所告之人都不是远掌柜的,还是要说清楚的。”
廖知府这才明白了一丝,只觉得十分头疼地又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那眼下……”
景立信抬眸,看向了严素兰:“眼下是如此。你们必须要有非常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谢沈氏是被人谋杀,并且确实地找到那个谋杀者,然后再写一份诉状,我们才能帮你们接了这个案子。否则现在死者的死因不明,你们所要诉的加害者也没有找到,光凭着你们空口白牙的和这一直诉状,官府是没有办法帮你们做主的。”
景立信这颇有几分要劝退严素兰他们的意思。
初月觉得景立信真的很聪明:他一方面是知道初月他们的真实身份的,多少要向着初月他们这边,不能叫严素兰也察觉。
但另一方面,他恐怕如今和谢家的牵连也不少。所以虽不能讲明白,却也算是在给谢家暗示,想要严素兰不要继续追究这件事了。
可惜,严素兰并不曾明白景立信的意思。
她只是转了转眼珠子,便上前一步:“我手里是有证据的。”
说着,她又让人拿出来了一样东西。
初月定睛一看,竟是一方手帕!这东西初月可眼熟极了,是从前在谢家的时候,谢沈氏绣给她的手帕。就在不久之前,遗失了这帕子,初月当时心里头还很是难过,因为谢沈氏留下来的东西,本就不多了。
却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在严素兰的手里!
她将那帕子高高拿起:“这便是我那三妹妹所绣的帕子。说起来,若你们不信的话,大可以找绣娘们来鉴定的。而且这帕子我家里头的人都认得,是当初三房媳妇进门的时候,我三妹妹绣给她媳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