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真是有点糟糕。”走出来对方峰说，“爸，我陪你去北海玩几天吧。”

方峰说：“你一个人去玩吧，要不约个朋友去？爸爸一个糟老头子跟着你有什么意思，你没有年轻的朋友吗？”

方晓就笑了：“呵！爸，原来你是想把我推销出去呀。”

方峰也笑了：“谁说我的女儿需要推销？不过，晓晓，你也不小了。以前你老是说你放心不下小衣，所以不想谈恋爱，现在依依也结婚了，你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了。”

方晓赶紧笑一笑：“爸，我从来不想刻意去找个人来恋爱结婚，我觉得这是要讲缘分的，勉强不来的。”

方峰想说什么，终于只是叹息：“你这孩子。”

“好了，爸，收拾行李，明天一早我们动身去北投。别想太多了。”

方峰见她兴冲冲的，不忍拂她的意，依言去收拾衣物。

北海，北海。

北海的温泉，温泉里的北海。

从繁华的城市一下子来到温泉的圣地，倒还真有些不习惯。

方家父女在北海尽兴地玩了三天，才返回喧嚣嘈杂的城市。

“终于回家了。”一进家门，方峰就说，“这把老骨头都要散了。”

方晓忙着收拾行李，整理衣物。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方峰去接了，说：“晓晓，是找你的。”

她一接过来，刚刚“喂”了一声，就听到一个极耳熟的声音，语气间有隐隐的怒气：“这三天你去了哪里？”

“我必须向你报备我的行踪吗？”

“你……”

她语气冷淡：“所以，我去了哪里和你有任何关系吗？”

他在那一端沉重地呼吸着，显然是气到了极点，而她有意久久不做声。

最后看着父亲走进厨房去了，才冷冷说道：“还用得着我再次提醒你，我们应当有的关系吗？”

“不用了。”他咬牙切齿地说，啪嗒一声，电话挂上了。

方晓放下听筒。

很好，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她软弱无力地坐在了沙发上。

是的，她从来就是坚强的，她应该可以面对一切的问题。

可是……现在她真想做一只笨拙的鸵鸟，可以将头埋在沙子里，不理会任何现实。

电话铃又响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拿起来。

仍然是他，但他的声音已经平静如水了。

但是知他者如她，怎会不知这平静后的惊涛骇浪？

他说：“来见我。否则我和依依离婚。”

“你威胁不了我。”

“那么，你试试看。”

她默然。

听筒中传出他呼吸的声音，每一声都很平稳，平稳得有些让人觉得可怕——就像定时炸弹上时钟的声音一样，每一次都是滴答的倒数。

她咬着唇，终于说：“好吧，我们见面再谈。”

放下电话，将刚挂好的外套又取下来，一边穿一边走进厨房，“爸，我出去一下。”

正忙着切菜的方峰转过身，望着女儿，说：“吃了饭再出去吧。”

“不了。”她低着头，“我一会儿就回来。您做好饭等我，要不了多久的。”

方峰有些担忧：“外头又在下雨呢。”

方晓往窗外看了看：“不碍事，毛毛雨。我一会儿就回来。”

谁知半路上，倾盆大雨哗啦哗啦地下了起来，她没有开车，又没有带伞。

从计程车下来然后进公寓大堂，短短几步路，她已经淋得湿透了。

进了电梯才从镜子里看到自己从头到脚都在滴水，狼狈极了。

取出钥匙打开门，许慎一见到她就问：“怎么没带雨伞？”

“我以为雨不会下大。”

湿淋淋的衣服贴在身上有些冷，她自己都觉得嘴唇在发抖。

许慎立刻进去浴室，拿了条干浴巾来将她裹住：“你湿透了，去洗个澡，不然会着凉的。”

“不，不。我来只是想好好说清楚，我马上就走。”

他阴沉沉地看着她：“你这样湿淋淋的，我绝不会和你谈什么。”

“好吧。”她妥协了。

毕竟她是来和他谈判的，在此之前，她绝对不可以惹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