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可以。”

“李总，你看这样合适吗？”

“嗯，挺好的。”

“李总……”

辛煜发现，他其实要做的并不多。在会议上他只需要做一个决策者，而大部分决策都是大家群策群力想好了的，他只需要拍板就好了。

而且辛煜很快就总结出了一个简单的办法，来判断这个决策是好是坏。

如果发言结束，他身边的人都很淡定，就说明这个方案是ok。

要是有人发言结束，其他人都是欲言又止，或者是憋笑的表情，就说明这个方案不靠谱。

那时候他只需要沉默几秒钟，装出一副很难办的表情，提方案的人一般就知难而退了。

要是遇到头铁的，辛煜也能从李正义的记忆里找到模板来拒绝：“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它是否适合我们公司。我觉得你可以回去再完善一下。”

一个上午就在开会中过去了，辛煜发觉这比他敲代码简单多了。而且大部分决策都用不上专业知识。

午饭的时候，辛煜去的是公司只给高层开放的餐厅。

和他一起吃饭的是一位成熟的大姐姐：“维克多，感觉你今天比平时放松呢！开会的时候也觉得你没那么吓人了。”

“雪莉，”辛煜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知道彼此的真名，却要呼唤英文名聊天。而且你还必须用做作的伦敦腔来唤出那个名字。“别打趣我了，你今天又吃沙拉吗？”

“是啊，”雪莉义愤填膺地用叉子狠狠地剁着碗里的牛油果和蔬菜：“没有男人会喜欢胖女人的，特别是我这种老女人。”

“你才33，一点都不老。”辛煜自认为自己是在夸雪莉。

没想到雪莉惊恐地捂住了耳朵：“ohmygod！维克多你怎么能说出我的年龄，那是非常不礼貌的！”

这绝对是辛煜在李正义这里体验最差的一次，他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愿意顺从自己的黄小莉聊天。

吃过午饭，辛煜回到了他的办公室，推开了一扇小门。

在办公室里还有个单独的卧室，辛煜觉得李正义平时的生活也太爽了。哪像他，在公司想要午睡只能趴桌子上。

到了下午，辛煜便没有了工作，他看了眼李正义给今天的规划，只剩下了两个：

下午三点，跟客户王总打网球。（王总水平很烂，一定要巧妙得输给他。）

七点，和夜莺约会，带上她喜欢的马卡龙礼盒。

辛煜真希望能快进到七点。

他不会网球，大学里选修课他都是选的健美操，因为好拿学分。

不过这次辛煜并不担心，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有李正义记忆的。

而且辛煜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这些开车的技巧一点点地被他吸收了。

当然，辛煜怀疑这只是他的错觉。

三点，他与王总在网球场见面了。王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啤酒肚挺明显的，头发有地中海的趋势了。

看起来就不是运动健将。

“老李啊！”王总看到他之后很是开心，满心喜悦地走了过来：“早就听说你很会打球，总算是有机会能切磋切磋了。”

“王哥客气，我也就是随便玩玩的，哪像王哥，那都说您是业余第一人。要不是在商界发展太好，都去打职业了。”

王总被吹得很舒服：“我朋友都说跟着老李投资，稳赚不赔。我看啊，他们没骗我。”

输给王总其实并不容易，他打过来的球都轻飘飘的，要是故意接不到，就显得刻意了。

而当辛煜发球时，他能明显感觉到，如果自己用李正义的水平去发球，对方根本接不到。

不过很快，辛煜就想到了办法。

王总他几乎是不跑动的，他就像是网球游戏里的发球机器一样，对着他打过去就好。

力度控制好，让王总能接的舒适是最重要的。

而且一次球最好打两三个来回，让王总参与感十足。

等到王总轻飘飘的球过来时，一定要跑得快，脸上是一副我已经尽力的表情。

可接球时一定要卸力，最后“一不小心”让球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球网上。

最后吐出一口气：“可惜了，差一点点。”

当然，不能一直输球，得让王总赢两分时，猛地追一分，让他有紧迫感。

最后时刻，一个看起来杀气十足的发球得分，却因为“运气不佳”，差那么一点点出了边界。

“嗨，王总你真是厉害，我输了。”辛煜这满头大汗不是装的，巧妙得输比直接赢球难多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学会了打网球。

“差一点，一点点！”王总喜上眉梢：“老李啊你是第一个能跟我打这么久的人，深藏不露啊，我喜欢！以后咱们多打球！我的钱，也交给你管理了。”

出了一身臭汗的辛煜赶紧去洗了个澡，不过是闭着眼睛洗的。毕竟李正义的身体，他是真没什么兴趣。

辛煜没有回公司，而是去了市中心一家网红下午茶店。

以前辛煜路过这里时，都会感慨怎么那么多傻子在排队。

而今天，他却穿过那些排队的人群，直接来到了门口。

于是辛煜听到了不少人嫉妒和不解的声音：

“凭什么他不排队啊？”

“这人不守规矩吗，店员不管啊！”

“我特么排了一个小时了，他怎么直接过去了！”

辛煜充耳不闻，体面地从胸口抽出了一张卡片。

服务员笑了笑：“李总，都说了，您过来刷脸就行。”

“我怕大家误会我。”辛煜茶里茶气地走进了这家店。

嗯，这种享受特权的感觉，是挺爽的。

这次他专门给自己点了几份很感兴趣的单品，单价都在200左右，也没有受到惩罚。

看来他只要不转账给自己，偶尔享受一下是在允许范围内的。

最后打包了一盒马卡龙，辛煜才离开了这里。

左等右等，等到6点，辛煜才离开了公司。

看了眼那些还在辛苦加班的下属们，辛煜立刻想到了自己。

哎，要是他一直都是李正义，看起来也不错……

辛煜摇了摇头，甩掉这个想法后，前往了夜莺所在的酒吧。

那是本市最有名的夜店，可辛煜从来没听说过里面还有人接客。

难道这又是有钱人才知道的福利？

走进酒吧，服务员似乎并没有多看他一眼。毕竟这家酒吧明星也曾经来过，像李正义这样的有钱人也不少，并不算特殊。

不过当李正义说出暗号后，一切都变了。

《莎乐美》。

如果不是百度，辛煜甚至不知道它的作者是王尔德。

在服务员的带领之下，辛煜穿过这个与外面格格不入的极乐世界，最后走进了一间单独的房间。

进门之前辛煜大致扫了一眼，类似的房间还有三个。

“李先生，好久不见了。”房间里的陈设与辛煜想象的完全不同。

他以为会像整个酒吧一样，走的是未来科技风。

可这个房间却是十分舒适的居家风格，明亮的灯光，一副风景油画，一张铺了红白格子桌布的圆桌。

当然了，还有一个小书柜，上面放着不多的书。

有《红楼梦》，也有《唐吉诃德》。

圆桌上只放了一个透明花瓶，里面装着三束干花。

当然，这里肯定不会少了音乐。

屋外是北欧最近很红的一首电子音乐，而这里面放着的却是一首蔡琴小姐演唱的《张三的歌》。

可这一切，都只在辛煜的眼里存在了一瞬。

他很快就被眼前那个女子吸引了目光。

刚刚过肩的黑发，自然向下的眼角让她看起来总像是刚哭过一样。

不过这并不讨人厌，只能惹人怜爱。

她像是那种从古代画卷里走出来的女孩，是一种黛玉一般的古典美人。

即便她在笑，也是含蓄的，伴着淡淡的哀愁。

就和这间屋子一样，都与外面的夜店格格不入。

像是个被人藏起来的里世界。

“李先生，今天适宜发呆呢。”夜莺的声音很好听，这大概是她昵称的由来。

她起身，从身后拎起一个小巧的水壶：“还是老规矩，一杯花茶。”

“对了李先生，不要忘了尝尝我亲手做的饼干，是你爱吃的抹茶味。”

她便停了下来，像是专门给辛煜留了静思的时间。

“我也没忘你爱吃的马卡龙。”

辛煜知道，每次李正义和夜莺之间聊的也不多。他们像是一对普通朋友，有时候会像现在一言不发得坐两个小时。

有时候李正义会跟他抱怨工作的劳累，夜莺那时候会给他点燃自己做的香薰。

他们也会一起看书，聊电影，却不聊彼此的隐秘。

辛煜都不明白他俩是什么关系。

就像他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到了该走的时候。

“李先生，路上小心。”夜莺起身告别。

那一瞬间，辛煜做了一件疯狂的事。他以为自己会受到惩罚。

“我有个朋友说想见你一面，他叫辛煜。”

辛煜没有被电击，他回到了李正义的家。

躺床上时，他有些紧张，明天醒来他会变回去吗，还是维持原样或者说，又变成另一个人？

入睡前，迷迷糊糊的辛煜听到耳边传来了几句话：

“体验官第一次［完美一天人生体验］已完成。”

“体验奖励结算中。”

“体验官魅力+2，车技+3，金融知识+1，网球技术+5。”

“被体验方记忆抽离完成。”

“世界线修复中……”

“一切都变得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