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方休的嘴角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淡笑,右拳轰出,拳芒闪烁,狂暴的掀起了重重冰寒的阴风,阴风如刀刃般割在那黑袍人的肌肤上,砭骨生寒,痛彻心扉。
嘭嘭……黑袍人也轰出一拳,然而其拳风却是瞬间被吞噬掉,电光火石之间,李方休龙影般的拳光已是砸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黑袍人被掀倒在地,破碎的牙齿混杂着鲜血吐出。
李方休,至死方休。
很快,黑袍人永远已是不能再动了。
李方休拂了拂衣袖,转过身子,目光自黑袍人渐渐冰冷僵硬的身子上移开,看向萧彻等人。
萧彻走至近前,深施一礼:“多谢李讲师。”
李方休深深凝望着萧彻,道:“你是萧彻?”
萧彻点点头:“是。”
李方休笑了笑,脸上皱纹堆叠,微咽的语声中似是含蕴着某种特殊的意义:“哦,原来就是你从来都不听我的课啊。”
萧彻的脸瞬间瘦长:“……”
一向满嘴道理的他此刻竟是哑口无言。
李方休脸上的笑容如阳光下的迷雾般飞快的散去,声音冰冷的道:“下次记得来上课,不然的话……”
“后果自负。”
说罢,他转身离开,给心情凌乱的萧彻留下一道微微伛偻但却矍铄无比的背影。
萧彻有些苦恼。
这……算是学业警告吗?
……
一种莫名的沉默在萧彻众人间开始蔓延,这种沉默,是劫后余生的兴奋的沉默——每个人临死前都会不禁想到一些事,或者是一些人。
众人脑中回想着临死前心中所想,忧扰笼心,即便是劫后余生也似是打不破这种忧扰,他们都想了些什么?
大智忽然打破了这种平静:“李讲师难道就这么走了?”
萧彻看着他道:“不然你还想怎样?”
大智挠挠头:“再怎么不也得陪同我们一起回书斋啊,万一前面还有岐王的人该如何?”
这话,有点实诚。
萧彻:“……”
沐婉儿道:“李讲师是书斋资历很高的一位讲师,他的课从来就没有人缺席,也没有人愿意缺席,但偏偏……”
说话间,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萧彻。
萧彻尬笑一声,道:“我以后一定注意。”
毕竟,李讲师同他有救命之恩。
……
南溪书斋。
回到他们所居住的院落,这里的一切还是像以前一样,没有任何人打扰,甚至最在意白玄箫归属的书斋高层人物都未曾踏入萧彻他们这方院落半步。
就像是音律山之行悄然开始,又悄然归于平静。
至于白玄箫,谁拿到就属于谁,任何人甚至书斋院长或者于老都无权过问,像是将这件事情忘记了一样。
……
还是和往常一样的黑夜,静谧而又安恬。
冬季将尽,温度也不算太过酷寒。
但萧彻却偏偏睡不着,他在想事情,这件怪怪的事情自出了音律山之后便缭绕在他的脑海中,甚至在面对黑袍人,濒临死亡之境的时候依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沐婉儿是谁?
沐婉儿是南溪书斋圣女——萧彻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
以他目前对沐婉儿的了解,这个答案显然就是唯一的而且无懈可击,但不知道为什么,历经了音律山一行,他的心中就是埋下了这个困惑——沐婉儿,是谁?
他不知道,也想不通,所以才睡不着。
萧彻起床穿衣,走出房门,孑然独坐在满是月华的院落中,目光越过院中高高的梧桐,凝望着那弯皎然澄澈的月亮。
忽然背后有人道:“给。”
萧彻回首望去,眼睛顿时焕发出了光——大大的酒葫芦悬在他的面前。
看着目光有些滞钝的萧彻,萧红笑道:“接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