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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柔以笛音传声道:“大哥哥,‘这’是音魂?”
萧彻沉声道:“是,只要心中有笛,即便手中没有,同样可有音律。”
雨柔螓首轻点。
她清眸紧闭,春笋般的柔和玉手轻抚笛子,笛音悠悠传出,婉转绵长。
渐渐的,笛音的柔和化作大气磅礴之势,有如九天真龙搅动苍穹,笛音继续,一股气吞天地之势席卷而出。那股锋芒环绕在雨柔周身,音符闪烁光芒,有着惊涛骇浪之势,雄壮之至。
雨柔的笛音像是有着一种魔力一般,将所有沉浸在玄想中的人给生生揪出,饶是萧彻也停下了手,含笑看着雨柔。
所有人的脸遽然间变得面无血色,惊骇的看着雨柔。
这小女孩是谁?
为何音律造诣如此之深?
在笛音的感染下,众人忍不住的闭上双眼,然后在他们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一帧帧的画面。
天空阴沉无比,惊涛骇浪似疯子般在峻峭的悬崖上拍出银白色的浪花,穹顶轰鸣,大地震颤。
黑云之间,一头通体暗黑如漆的真龙吞云吐雾,龙吟声弥久不绝,那条龙仿佛帝王般凌驾诸天之上。
而后,陡峭如刀削的悬崖边上,出现了一道身影。
一道安定如山,笔直如竹的身影。
当他一出现,这混沌阴沉的天空中忽然射出一道曙光,渐渐的,黑云散尽,浪潮平复。
那头黑龙怒吼着,飞腾着,
最后在满含不甘的吼声中离去。
然后,雨柔的笛音变得低缓,原本大气磅礴的画面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悠扬婉转的旋律,柔情似水。
一个小女孩,跑向了那道如竹笔直的魁伟身影。
——这是雨柔心底最幽微处对父亲的描摹。
在每个女孩心中,最伟岸的永远是父亲的身影。
在没有父亲的十三年里,或许只有这曲笛音陪着雨柔。
萧彻宠溺的揉了揉雨柔的脑袋,将她的发丝拨乱,暗自道:“傻丫头,真傻。”
先前那浊世公子踱着方步走来,笑眯眯的道:“小妹妹,你领悟到了什么?”
萧彻目中闪过杀机,好恶心的嘴脸。
雨柔没有理会,清眸凝望着萧彻,俏皮的眨眨眼睛道:“大哥哥,他们总是误会你,你是不是有必要澄清一下呢?”
萧彻笑着捏了捏她如软玉般的小脸蛋。
雨柔微笑着,接着摇摇头道:“其实大哥哥是对,虽然大哥哥不在意,可我不喜欢别人误解你。”
萧彻笑道:“乖乖待着。”
说罢,拂袖转身,柔和的目光骤然间变得如同炼狱九幽般可怕,幽黑的瞳影,深不见底。
那浊世公子的眼神中满含讥诮,冷冷道:“你要做什么?”
萧彻喟叹着摇摇头道:“我真的搞不懂像你这么白痴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浊世公子满含阴毒的目光死命盯着萧彻:“你当我真的怕你?”
萧彻道:“没有,是我怕你,怕的要死。”
说话间,萧彻已是如雷霆般挥出拳掌,随意的挽出一缕青花。
那浊世公子已是入了搬灵境,反应自然不弱,目光一闪,翻身掠出,躲闪之余,不知何时手中出现了一柄长剑,翻手斩出一道风雨不透的剑幕。
萧彻掌间折扇闪现而出,直撄剑幕,一闪之后,折扇的扇尖,已是抵上了那浊世公子的咽喉,一滴鲜血悄然沁出。
而此刻,萧彻的手戛然突止。
磐石般稳重的手若是再朝前移动半分,此刻他面前站着的这个人,怕是都要永远止住呼吸。
浊世公子瞬间汗如雨下,脸色阵青阵白,喉咙间格格作响,颤声道:“饶……”
萧彻不忍得,也见不得别人这般狼狈模样,是以轻叹一口气,截口道:“你以后还是不要说话了,那样活的久一些。”
折扇一闪,萧彻的身影也鬼魅般消失,同时语声缥缈传出:“还有你。”
说话间,萧彻手中的折扇已是朝着那身着奴衣的男子暴射过去。
一瞬之间,两道如朱红玛瑙般的血珠飞溅出来。
他们两个,再也说不出话来。
萧彻收起手中折扇,不忍去看二人,沉声道:“对不起,但这样至少你们能平安的过完这一生,话太多的人,灾祸也多。”
他说的很诚恳,很认真,语声中仿佛还有一丝望所有人都话少一些的美好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