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啊。”他说。
他领她在一扇紧闭的门前静止不动。
屋内好像没有人,没有一丁点动静传出来。
她想甩开他的手,但他紧握着不放。
“敲什么敲,我有钥匙。”
她苦恼地看着他。
他又开始仰天大笑了。
这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跟黑化了一样,车宋河心想。
经过了大门门廊,再经过露天院子。
踏入一条有两间空屋子的过道,尽头的右手边,推开一扇原本黄颜色,但如今掉了色成为乳白的房门。
“外婆。”
车宋河撒娇般地开口,眼睛望向房间内正在看电视的外婆。
电视里正上演着男女生离死别的片段,外婆浊白的眼珠子被感动出了一片氤氲。
她听见喊声立即喜上眉梢,扭头时笑容却即时僵在脸上。
仿佛她的外孙女正在施展才艺替她画一副肖像画,她只能坐着不能动,并且不能变换表情。
“那个……”
外婆看向徐朗星的脸色原本是惊讶,接着变成了刻意的陌生。
老人家逢场作戏是不擅长的,一眼就被瞧出了端倪。
“呵呵呵……”
车宋河阴阳怪气地笑着。
“别告诉我,你们认识。我平常不是那么聪明的人,偶然这么一次,我还真是把自己意外到了。”
外婆伸出皱皱巴巴的手,一边不停的摆动,一边摇着头。
身子还特意往另一边偏,眼睛眨个不停,嘴巴往里面使劲瘪着,似乎认为这样,她的面部表情就不会泄露。
她的湖蓝色星点外衣,与她的举止结合在一起,完全就像一个答应保守秘密的小孩子。
徐朗星猛地甩开车宋河的手,走到外婆跟前,蹲下来。
车宋河把自己被遗弃的手举起来瞅了瞅,感到挺无语。
“外婆,我这次来的匆忙,没有给你带吃的,上次的你吃完了吗?你的小腿和肩膀,下雨天还疼不疼。我妈听人介绍,知道了一种很好的膏药。我给你打包好了,下次带来。屋顶今年春天有没有漏。你这样坐在电视机跟前看电视,离得太近了,得往后面来点。”
外婆瞪大了眼睛,一会儿歪歪嘴,一会挤挤眼,鼻子的鼻翼一张一合,做着各种老顽童一般的怪表情。
“她……”她指了指自己的外孙女,和徐朗星对视着。
徐朗星冲她点点头。
她??
什么叫她啊??
您到底是谁的外婆……
“看样子,你们挺熟哈。”
她自己找了个靠背凳坐了下来,准备好好欣赏她们的神秘表演。
外婆解放了她瘪着的嘴巴,咧着嘴笑,像招财猫那般,举起一只手冲她招招。
“片警同志不让说的呢。”
“片警!!”
车宋河又尖叫一声,像脚底装了弹簧一般,蹭的一下蹦了起来。
她用手指着徐朗星问外婆,“他,他是片警?!!”
“噢,那当然啦。”
外婆的神色严肃庄重起来。“是小区最热心的片警。隔断时间就会来看望我们老人家,带吃的带喝的……”
“嗯嗯嗯,”车宋河接话道,“还修屋顶。”
“啊对,没有错。还开车带我出去检查过身体,拿轮椅推我去过新建的公园……他是个好同志啊,他交代了不能告诉你的。”
“外婆,现在坏人可多了,你得多注意啊。不能随便相信陌生人。”车宋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