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速缓慢的继续说道,“木陌的父亲,是两家经营性会所的股份持有人之一,我还在准京的时候,有幸替木老打理。从年龄上来说,我跟木陌差得不算太多,性格也还算投缘,相处得一直比较好。
如果不是个人原因牵涉上了一些纠纷,怕给会所带来不良影响,恐怕我是不会离开准京的。尹支是我老家,两年前我刚回来,现在这个,”他停顿了一下,前后看了看,意思大约是眼前这个公司,“是正规的贷款公司,还兼营麻将馆。”他将公司的事儿一语带过。他说话时一直盯着桌子上的矮底铜牛摆件,偶尔才会看她一两眼。
车宋河点点头,意思是明白了。
大学毕业之后她并没有选择马不停蹄返回尹支,而和同学木陌经营起一间画室。
她如今获得成绩并非偶然,木陌的画家父亲给她提供了非常多使得她的画得以展露人前的机会,接受了名声斐然的艺术家们私下的提点与建议,最重要的引荐与推荐自然没有拉下。
木陌喜欢坐在染了色的粗麻绳做成的地垫上靠着墙喝啤酒。
有一天他对她说,你该回去了,我能帮你的到此为止了,我要去国外游历。我不会叫你一起去,因为你不可能做到只顾自己而不去理会你的外婆。好吧如果这只是托词,那么其实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话说清楚。
你把我看成朋友,我也是。并且我看待感情也没有那么的必须,我的精力更多的放在我的理想之中。
他犹豫着说,你看你的画,但凡是古典风格的男性神态扮相虽各不相同,但都是同一副眉眼,你擅长的并不是这类画,也不会公开这些,但这画的是谁呢。
回尹支之前,车宋河比照着木陌家的一张全家福照片,费尽心力的画了一副全家福肖像,代表了对她真心实意的栽培的感激。
她将这之前依靠绘画赚取的大部分酬金购买了一套昂贵的珠宝,毕恭毕敬的送到了木陌母亲的手上。
她异常清楚木陌一家人为她提供了普通画画生求而不得的资源,而她的离开远非是一套首饰可以比拟的损失。
木陌的游学借口使得她的处境不那么难堪,他的母亲对此一再表示惋惜且与她长久保持着联系。
张毅朝接着说道,“木陌交代的那个人,背景还是比较好找的。那件交通肇事案只要翻翻当年媒体以及网络的报道就可以了。从他释放那个月开始,我就一直找人刻意接近他。”他把身体往椅子的靠背一靠,瞧了一眼比办公桌矮一截的边桌,上面有台显示屏。
但车宋河的位置,看不到屏幕。
她思考了一下他的话,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于是又点点头。
她与他第一次打交道,外间办公室凶巴巴地工作人员,也给人不小的压迫感,还是谨慎少说为妙。
此人说话时有比划手势的习惯,除此之外言行举止算沉稳庄重,倒是难与金融借贷等此类领域联想到一起。从外表看颇有点像个不善武力头脑活泛的企业高管。气质确实偏向于豪放且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