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琼是笑着说的,充满了讽刺的意味,为了什么。
最后两手空空的什么都得不到,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以至于不惜抵押自己的孩子来维生也要在这洞窟里继续绘画。
“陈琼。”关寄察觉到这一抹讽刺后,猛然回过神来,差点、只差一点他就被这丫头带到了那阴沟里去,“等你什么时候不带个人情绪了,我再来回答你这个问题。”
陈琼满不在意的嘁了声,嘴角还遗下几丝未得逞的叹息,在老爷子离开的那天,她就很想问一句,问三危山公墓的那些人也问李纯华,把一辈子都丢在了这西北大漠,如此做,值得吗。
功名利禄什么都得不到。
可她不会问出口。
因为得到的答案一定会是值得,而她不理解值在何处,所以把答案和问题摊开来看,怎么看都是个死局。
她为了看清整幅壁画,踩着小碎步慢慢往后退,只勾勒了线条的俗世间繁华又萧瑟。在伏地而哭的父母身后是繁华锦绣的俗世,可父母所处的俗世中则只有一颗落了叶的菩提树,地上满是落叶,一片萧瑟之景,因为失去了女儿。
失去了女儿的父母无心世间锦绣。
但,离开父母的孩子在人间路或别的路上也只是踽踽独行。
再往左边看是低头跟随引路菩萨前行的女童,形象比俗世间的父母要稍大些,却比菩萨小了很多,只有菩萨的脚踝那么高,梳双髻,穿着短襦长裙,她在跟着菩萨左手持的那一柄香炉冒出的几缕香烟而行,对身后的俗世已全然无心。
脚下继续后退,可以看到形象几乎占据了整幅壁画大多地方的引路菩萨,菩萨身着繁琐雍容的菩萨天衣,头戴菩萨宝冠,右手拿着引路的白幡,赤足踩着大片祥云,面容和善,鼻下有两撇胡子,正侧身顾盼着身后的俗人,似乎怕她在这条路上走丢。
在菩萨头顶的祥云里有一群宏伟的建筑物若隐若现于其中,是即将要去往的极乐净土。
关寄见陈琼还在退,无奈的伸手一拦,再往后就是南壁延展出来的脚手架,不见血撞成傻子,后脑勺也得肿起来。
“唔。”陈琼受痛的闷哼一声,撞在了好大一根骨头上,身体一直处于放松状态的她还来不及反应站稳,整个人都往前倾去,突然腰间出现了一只手轻轻贴着,将她带了回去,掌心的温热很快就透过她雪纺的衬衣抵达到皮肤,引起一阵灼热。
这猝不及防的一撞虽然让她失去重心却也不至于到摔倒的地步,这是干什么。
“这么想吃豆腐,早上怎么不见你吃。”陈琼打掉腰间的手,毫无感激之意。
关寄把手收回,想到早上的事情,眸子也暗了几分:“要是刚刚让你撞死,我还能吃你脑浆。”
“口味那么重,你以后的女朋友得多辛苦。”陈琼一想到那重口味的激烈运动就想笑,画面已经脑海中形成,嘴角和眼角都快要绷不住了。
关寄虽然不知道陈琼想到了什么,但一定不会是好事:“要不你先试试辛不辛苦?”
“无爱而性我知道,但你这对我不止没爱,连性的冲动也没有,那我多遭罪。”陈琼一想到早上在洞窟外的事情就气到咬牙,带着负气的连连摆手,脑子里的画面又让她想大笑,在笑声没有从嘴里毫无顾忌的跑出来之前,赶紧找了个借口走,“我出去买瓶水喝,有事打电话。”
最后,其实是关寄先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以为陈琼在想的是吃饭方面的口味,迎合对方的饮食习惯会很辛苦,毕竟民以食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