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晖留在这儿也是为了让季湘回施府的事情,施与能这个人做事中庸无能,但不代表毫无野心,要是之后散播流言,将季湘塑造成了不肖之女,加上会演戏的施夫人,很有可能是她吃亏。
季湘倒茶,将最满的一杯给了施晖,对他的态度也冷了下来。施与能对乔苏沫如此坏,施晖作为娘亲最爱的儿子,居然还站在施家那边。
而且,要是自己现在认祖归宗,那乔苏沫怎么办。
她说过想在海南,京都太乱,她已经逃离。这会儿水又浑又深,怎么舍得让乔苏沫回京都再受施与能辱骂。
她冷声道:“我不愿。”
文安站于施晖身后,大片的阴影遮在施晖身上。风一吹,身后就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施晖赶紧抖了抖,将自己的披风拉紧一点。
妹妹不愿就不愿好了,施晖对季湘有着愧疚之意。十几年了,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妹妹,自然是会护到死。况且,他看了眼一言不发,犹如冰雕的陈解鞍。有这个男人在,总不会让季湘出事的。
他喝完那杯送客茶,就与文安走了。
走之前叫来陈解鞍,以大舅子口吻沉声吩咐。后者脸色不愉,为了季湘倒是没翻脸。将人赶走后,他自己做了个决定,施晖这人看似温润君子,待人亲和,实则有城府心机,谋智极高。
他与自己说的方法,倒也可行。
转头就将这事儿告诉了季湘,“什么?”
施晖的意思就是,先下手为强,让陈解鞍去求陛下,给季湘一个郡主的名声。陵安一事,她与孙薇表现其异,殷子越得了陈解鞍的好,又老辣,求她帮忙替季湘说句话。
陛下心中最疼的就是自己的亲人,那几个混儿子现在还在宗人府好吃好喝,云天朗收集的罪证也压在御书房,朝堂上也没人再去提这件事。
这事情,季湘说再考虑考虑。她觉得太儿戏,再加上,如果让陈解鞍用功劳去逼迫殷子越和皇帝,很可能会被认为有些自以为是了。
压了一些日子后,季湘等来了晚娘。
她是被云香牵着来的,季湘也是才知道,原来王直给云香安排的屋子就在不远处的三排村舍中。
“干娘,晚娘好想你。”季湘一把抱住晚娘转了几圈,她头上扎着两个小球,毛茸茸的花朵簪在上头,像是春天里的雪娃娃。
这小孩呜呜的小声哭了出来,估计是半年没见,想季湘了。
哄好了以后,晚娘依旧抽咽着,季湘变戏法一样将自己做的猪肉脯拿出来当。
她咔擦咔擦吃了好几个,这才擦干眼泪卧在季湘怀里,问陈解鞍去了哪里。季湘将帕子递给云香,让她打湿给晚娘洗洗。
这小脸要是裂了,可得疼。
小馋猫咬着猪肉脯,眼睛睁的很大。季湘要张口说话了,她小大人似的皱起眉头,“干娘不许说假话,晚娘的眼睛看的可清楚了,谁撒谎就要掉耳朵。”
唔,好吧。季湘老实的说道:“他去面见圣上了,估摸晚些回来。你要不要留下吃个饭?”
“要!……不要算了。”晚娘流着哈喇子痛苦的摇头,“云叔叔说了,要早些回去,我的功课还有许多呢。”
磨蹭了一个时辰,晚娘这才坐上马车回去侯爷府。
云香和她才算正式说上话,先问起林芜毓,又问了问周彩蝶,王氏。
季湘说道家中一切都好,倒是她,自从跟着王直离去后,就再无消息。她还写过一两封信托孟天送到侯爷府,不过也都没消息。
她苦笑一声,“我在侯爷府中连个丫鬟都算不上,一般王直不回来,我就不出去的。你写给我的信,也不曾收到过。”
原是这样。
“你过得怎么样?”王直有没有欺负你。季湘关切的看着云香,后者点点头,装作没听出话里的意思,过的还算不错,王直解了毒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温柔体贴,偶尔霸道也还过得去。
反正她一个失了贞洁的女人,也不敢有别的期盼。
她连忙收起自己个儿的自艾自怜,这次来找季湘,其实是有事相求。说来倒是脸红,她撩起耳侧的头发,轻言道:“湘儿,我晓得你是玉珑坊的东家,所以,我是想求玉皎。”
“倒不是我自个儿要用,而是我认识的一个姑娘。”她立马解释道,“她叫苗如意,就住在我边上。她爹是兵部尚书苗则,而她是苗府嫡女。原本生的貌美无方,府中上下更是传其是能与谢客烟媲美的美人之一。但在一月前,她的下巴突然出现一小块黑点。起初倒是不在意,越到后来,黑点越大,甚至有了半指的长度。于是苗如意日日担心,更用了偏方,反倒越发厉害。苗则实在不愿听她日日哭泣,于是将人带到这地静养。我听闻消息后,着实可怜,正好想起玉皎这东西贵人用的很是有效,所以想问问你。”
苗如意。
季湘则是被这名字吸引,在张暴富给的剧情里,这个人其实占比不大,也就写了一句。
新帝登基,册封苗如意为新后。
这位可是未来皇后!
季湘心中咯噔一下,突然记不起张暴富说的新帝是谁。要是现在知道,马上站队,岂不是能让陈解鞍少走些弯路。
不过张暴富装死,没有回应。
应许了云香后,季湘又听到云香苦笑一声。“我就要和王直搬离京都,恐怕这也是我们最后几次见面。湘儿,还记得上次我给你的那块玉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