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出门2(2 / 2)

这居然是廖文华送给云天朗的,那为何会到他手里。原本觉得是因为晚娘,现在想想,倒还真品出一丝不同。

“阿爷,是你让云天朗宋于我的?”

陈解鞍沉了心,在不可思议中见廖文华点头。“当年陛下责我率军不力,连累聂儿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这数十年来,我心中有愧也有对陛下的怨恨……”

他敛眉,双鬓皆白。若不是当初中了小人诡计,今时今日又会是不同境地。茶香熏人,圆胖的点心在那碗托里,却让他毫无食欲。

“解鞍,我与你说过,庐江战役并非是第一次出现怪人,你可还记得?”

他点头,腰间的玉佩在身形的带动下猛然一重。“愿闻其详。”

廖老的那一场战役被称为燎原之战。廖家军驻守边关,是华北两国之间不能搬动的巨山。陛下倚重,百官中除了陈老将军与云天朗云侯爷,便再没人有廖文华这般魄力和胆量。

北国来犯,廖家军便以血气祭天,威武善战,勇猛异常。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曾怕过。直到一次,华国黑角林中,遇到了怪人。

身高八尺,手握巨斧,双目呈红色,见人发疯乱砍。弓nu这般强硬,也只能穿透他皮肤三分。就算如此,他也未死。

后来损失了十几名将士,这才将怪物制服。

“没有将他杀死?”

廖阿爷摇头,“这也是我当初做错的事情之一。黑角林的事情上报后,陛下便派人把他带走。这种疯人根本不算是人,就是个怪物。问来者为何要带走,他笑着不语。我装作糊涂,实则已经明白,怪物只要用的好,那就是国家之重器。陛下恐怕已经对这怪物起了研制之心,北国人个个是猛将,一个赤手空拳之人都能杀掉我方精干将士数名,我实在是怕了。如果真的有听话又如那怪人一样的武器,何愁我华国被欺负。”

只是,一切并不是想的那样美好。怪人被带走后,廖文华一直关注此事,突然有一天,陛下却宣布烧毁所有怪人,甚至不留案卷。

“为何?”

这桩往事,廖文华实在不想回忆,“一开始,毒只在畜牲身上使用。越到后来,他们便发了狂,抓了乞丐,又拐了孩子,最后惦记上了胎儿……”

在这些人上下毒,最后得到怪人,实在有悖人伦。

“既然已经叫停,烧了所有东西,怎么会在五年前出现同样的怪人。”陈解鞍本来就怀疑宫中人,这下更是确定。

廖文华还真是不知,“或许是当年的孩子长大了。”

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也给还在怀着身子的女子下毒,只是未编在册,或许是他们已有预感藏了起来。“这我就无法得知了,你应该看过羊皮卷,若是要对付怪人,要么砍掉他们的头,要么就是制作解药。”

不管是哪个,都是极其困难的。

“云天朗利用我在北国,收集了不少情报。互惠互利下,我自然也能知晓一些事情。你在查怪人,正好我有怪人的消息,自然第一个紧着你。谁叫我那傻采林,成了你的便宜娘。”廖阿爷自嘲的笑了下,也表示自己并无恶意。这羊皮卷是他在北国无意间得到的,再加上第一个怪人是在两国交界的黑角林出现的,怪人之事与北国无关他还真不信。

“我还知道北国的公主蒙玉儿要来和亲。”陈解鞍很是熟悉这个名字,正是郁南惹祸时招来的那位,也是季湘坑的第一位客人。

廖阿爷猛兽一般的眼突的眯了起来,犀利的看向窗外。陈解鞍随着一同看去,只见天朗气清,无风无雨,鸟兽却乍然散开,一番混浊乱象。

“到底是谁在下这盘棋,我还真是要好好会会。”廖文华此次回来根本不是为了什么落叶归根,他就是想找到当初那小人。他的兵,死时有多痛苦,他就多恨这粉饰太平的华国官吏。

华国北国向来不和,五年前的庐江战役历历在目,从河底爬出的怪人见人就杀毫无理智。他以为是北国刺客安排的杀人利器,最后发现,那些刺客死的更多,全军覆没。

不断查探,这怪人竟然与陛下皇子也有瓜葛,陈解鞍心入冰窖,寒凉骨血。

难道,当年父亲失踪也有陛下的手笔?

…………

“阿嚏!”

云天朗落下一黑子,对面的老者一个喷嚏*将棋子打乱。

靠!耍赖。

这架势他十几年前就见过了,装作打喷嚏其实就是不认输搞赖皮。好在他现在脸皮厚了一点,也不生气,就是看着对面的人拿过手帕擦了擦鼻子,随后拾起棋子,“重新来把,朕可不是耍赖,你个臭小子可不准说朕。”

切,云天朗心里白了一眼,君臣有别,自己这免死金牌就剩最后一块了,不能再乱用了。“陛下龙体欠安,不如就回去吧,臣和您走了一天的五子棋了,再继续下去,恐怕裤衩子都要输给您了。”

要不是怕你耍赖,赐我一死,我能把你江山都赌过来。也不知道陛下怎么的,人越老,对这赌物越上瘾。

要不得要不得,赶紧把人劝走,他还不如和葛老头玩。至少人家不赖皮。

丛仁两指按着额角,单这么看,他丝毫无天子贵气。穿着一身旧青色的圆领袍,戴着小帽,几缕发白的白丝垂在耳下,手上戴着的玉扳指夺目,云天朗看见还有点心疼。

那扳指是自己故意输给陛下的,不然丛仁一生气就是斩立决。

“哈哈。”丛仁笑了起来,豪迈的仰天,“行了,朕就不打扰你了。”

看他要走,云天朗这个高兴。“恭送陛下。”

才一抬眼,丛仁就没影了。云天朗舒了一口气,捂着胸口,拍了拍。陛下这些天一直找他,名义上是陪着玩,其实就是打听蒙旗为何会来找他。当然,若是能直接抓到把柄,丛仁怕是会更加开心。

“朕要走,你看着很高兴。”丛仁轻功了得,年轻时不爱批改奏折,就叫了宦官代替,自己则是换了便衣就出宫游玩。云天朗看见亭子梁上蹲着的丛仁,心里吗脉批,表面还得笑嘻嘻。

一番好话说尽,丛仁这才落地,拍手将灰烬掸去。“天朗,你与朕相识不止十年了吧。你应该最了解朕,正好,有个问题困恼朕许久,日夜难眠无法入睡,爱卿不如替朕分忧。”

亭子的飘带遮住了光,婆娑的影子朦胧的盖住丛仁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或许这几日的相待让云天朗忘记了,看似老顽童的丛仁其实内心就是变态扭曲的见不得人好的昏聩君皇。

丛仁很喜欢云天朗这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他不是不敢赐死这个昔日好友,只不过再坏的名声都需要有个人来维护,云天朗就是这个人。

“爱卿,朕有七子,老大骁勇善战,又是皇后所生,可惜毫无头脑,嗜杀成性。老三老四虽是双子,一个痴呆傻笨,另一个清贵自持不问政事只求长生。老六与老八皆是王美人所生,身份低下,可才起胆魄不输你们这些好臣子。老十就不说了,朕实在瞧不上他,还剩下个十四,这个是顽劣,可对朕孝顺,也和朕最像,最爱美人儿。十四是朕最疼的一个儿子,可是,最近听说爱卿与姜万达这个狗奴才想帮朕教儿子?”

云天朗一撩袍子立马跪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陛下,臣不敢。”

丛仁突然弯腰,笑嘻嘻的托住他的手。“起来吧,朕可没说你做的不对,行了,这件事就算了,姜万达他早就一把鼻涕一把泪求着了。朕要问的可不是这件事,爱卿啊,你说,我该立谁为太子。国不可一日无君,朕也不能你们喊万岁便真的成那种老不死。”

“起来回话吧。”

云天朗并没有起,而是低头去看底下木板,有蝼蚁在爬,此时就如他这般汗满背后。

“臣不敢,陛下。”

“无碍,你说,朕免你死罪。”丛仁挥挥手,看云天朗依旧低着头,被他气的冷笑两声。“罢了,你们都这般胆小,怎么都没人和文官学学,以死明鉴多壮烈。行了,朕不用你跪。”

空中突然传来破空声,云天朗依旧垂首不闻不问。直到腿脚发麻,他才叫了一声人,管家立马上前把主子扶起来。

“主子,陛下早就走了。您不是一向支,持大皇子,陛下问时……”

他举起左手,“闭嘴,隔墙有耳,陛下他可不是真的糊涂。”

“看来,十四殿下是准备有动作了,你吩咐下去,给我盯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