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玄渊闻言不由得哑然失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装,小丫头若是去唱戏也能‘混’个名角儿了。他心知再说下去,这两人还是会跟他打马虎眼儿,就算磨叽到天亮也说不出个结果来。于是也不容她分辩,拱手说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小姐今日的救命之恩。"又从腰间取了块‘玉’牌来,正要递给芷兰,却被湛少枫给拦住了。
晟玄渊的脸‘色’又是一凛,但他这次是来向救命恩人道谢的,于是也只有深吸一口气忍了过去。只见他将那‘玉’牌“啪”地放到了湛少枫手上,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对着藏在湛少枫身后那只‘露’出半个脑袋和汪汪大眼的小丫头说道:“这是我的腰牌,今日赠予小姐。日后若是小姐有任何事需要我帮忙的,说与你哥哥便可。若是不便,就持此牌来见我吧。以此物为证,我晟玄渊必会报答小姐的恩情。”说罢便从他们身边走了出去。待芷兰再回头看时,已经不见人影了。
芷兰这才从湛少枫身后走了出来,从他手中接过‘玉’牌仔细端详了一番。只见那‘玉’牌呈椭圆状,通体洁白,在月光下发出暗淡的温润光泽,上有两条头尾相接的螭龙环绕,中间却是一个“渊”字。默默抚‘弄’着那还残余着体温的‘玉’牌,芷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今天送进宫的‘药’本是给父亲和哥哥预备的,不曾想到竟无意中救了这么些麻烦人物。这晟玄渊必定是知道了什么,但他又是如何获悉的呢?从今日父亲和哥哥的反应来看,消息绝不是从他们那里走漏的。撇去这个不说,单是突然被一个外人,尤其是皇室之人知晓了自己的秘密,芷兰有种突然被暴‘露’在枪林弹雨中的感觉。
已近寅时,夜晚愈发显得寒凉如水,芷兰却觉得手心里那块‘玉’就像一块通红的炭团儿,再不丢掉就会把她的手烧穿个‘洞’出来。于是芷兰下意识地将那‘玉’牌摔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接着又是咕碌碌几声,那‘玉’牌翻了几个滚后就不动了。芷兰怔怔看着湛少枫走过去将那‘玉’牌捡了起来,想必明日他是要将这东西‘交’给父亲的。不管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交’给他们来处理好了。于是她自顾自地大步向前,推‘门’进了屋。
在‘床’上不安地扭来扭去翻了几个身之后,芷兰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晟玄渊今晚此举正是向她承诺,日后一旦有什么情况,她总归还是有这么一个靠山的,要钱要物还是要人随便她。想想看,救命之恩呢!这可是个大事啊!虽说现在自己没什么有求于人的事情,但以后会怎样谁也说不准啊。芷兰忽然感到自己相当的有眼无珠,扔掉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护身符。想到这里,她又一下子坐了起来,穿上衣服下了‘床’,悄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打算找湛少枫索要那‘玉’牌。
为了就近保护芷兰的安全,湛少枫就住在正房西边的耳房,走两步就到了。芷兰伸了手正‘欲’敲‘门’,那‘门’却自己开了,湛少枫身着白‘色’中衣,扶着‘门’框站在她面前,低声问道:“小姐有何事?”
芷兰仰头看着他,微微有些发怔。她从未见过湛少枫穿过除了黑‘色’以外的衣服,感觉竟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小姐?”
回过神来,芷兰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忙说道:“呃——那个‘玉’牌,还是给我吧!”
湛少枫闻言微微皱了一下眉,却没说什么,转身进屋拿了那‘玉’牌出来,稳稳放在了芷兰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