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家们又不是不知道,那些款式真要去国外买,是天价。再说了,我们店的质量还是过得硬的,基本能仿出90%以上的相似度。不像大部分人家,连50%的相似度都没有,所以有人说虎丘婚纱是垃圾,真正有钱的人,都直接去国外找设计师订做了。我之所以愿意待在这里,就是卖的时候心里有底,修改又是张姐和彩凤弄的,没有后顾之忧,只管卖就好了。不像我以前待的那两家店,卖出去都害怕人家再找上门来。当然,张姐人也好。对了,你等下让张姐明天千万去银行自己办张卡,到时让新疆人把钱打到张姐的卡上,不然钱就又到了张立新这个臭男人那里了!”
“张立新是谁?”佳偶不由问道,因为今天向云也有提到过这个人的。
“是张姐的丈夫,但是个混账东西,要我是张姐,早跟他离了!”小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马上又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把草图给我,我来给你把价格标上去。”
佳偶没有追问下去,因为上次向云有说过这个张立新现在和张姐的小妹如胶似漆。要是自己碰到这样的情况,估计会抑郁死了吧,但张姐流露出来的忧愁只关乎彩凤啊,怪不得向云要说张姐是女强人了。怪不得向云要说这世界上比你不幸的人多了去了。
现在想想向云虽然比较男性化,但这些年给她喝的心灵鸡汤还不少呢,只不过其中有毒鸡汤。自己就是因为她说的那句“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才两年前决定考研的。结果,考研那两天,十年前高考的情景清晰重现,她是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向云却说她当初的本意是让她回苏州这个她跌倒的地点,而且要到虎丘来,如果她能拿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来,绝对能治愈。后来又说佳偶老走不出那片阴影,是因为在新疆,每天看到的是明知不是亲生父母的父母,还有她图书馆的工作太清闲了,要是到她所在的婚纱厂来,都是陌生的面孔,每天有做不完的活,哪有心思想过去呢。
“咦,你画的那个美女,不就是你自己吗?”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亲戚。”佳偶说完,黯然起来。
四年前,向云拿着一大包旗袍,来新疆找她拍照。因为图书馆只给她两天假,所以最后一天,她是让新疆父母带向云去游玩的。新疆父母原本就是从苏州到新疆去的知青,再加上生的都是女儿,两年前,就对送佳偶来新疆的假小子向云,很是喜欢。游玩中,这对老夫妻不由对向云说出了折磨他们两年来的一件重要事情——佳偶不是他们的女儿,沈清汐才是佳偶的亲生母亲。他们拿出与沈清汐三十多年前的合影,当年的沈清汐,简直就和佳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之所以他们没向佳偶透露,是因为他们知道当年佳偶高考的情况,怕佳偶接受不了,所以他们宁愿放弃和儿子杨天成相认,委托向云回到苏州找杨天成,拍几张照片寄给他们看看,他们就满足了。
向云回到苏州没多久,有天晚上,打电话给佳偶:Limuqin,我今天看到杨天成了,我敢打赌他才是你新疆父母的亲生儿子。你应该到上海去找你的亲生母亲沈清汐。上海离苏州近,我可以经常来看你。
见佳偶不相信,向云说其实当年沈清汐送你来徐师大报到,我就觉得你们太像了,应该有血缘关系;那年,我送你到新疆,一看到你口中的父母,我就觉得他们可能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一点都没有像的地方,而杨天成,简直和你的贾爸爸当年的照片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再想想,为什么杨刚两年前得知你要去新疆,特地赶来徐州,说你出生时就在新疆水土不服,千万不能去?就是怕事情败露啊。
这是佳偶遭到的第二个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