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衍办事妥帖,虽与她说了不忙选妃,但若当真严防死守,外头难免以为是太后和摄政王一路,成心压着皇帝。靳衍十分周到,大概怕外头乱传,是以京中数得上名号的士女也都到了宴上,都是风华正盛的小姑娘。
易苏自问也不过大她们四五岁,倘若脱了这身沉甸甸的衣裳,旁人未必看得出有什么差别。可眼下却是她坐在上首,那些人一个个躬身来敬,柳腰一弯,便凭空划出一道银河来似的,叫易苏知道自己与她们不一样。
入夜流光四散,空中氤氲着甜酒的清芳。
靳祁过来敬酒,他生母早逝,他自己少年时虽不得皇帝宠爱,但仗着性子讨人喜欢,手脚功夫又好,在金吾卫里混着,在宫中横行霸道,不知掀了多少宫宇的琉璃瓦,是以对他而言,在座的倒都是熟面孔,进来便先将老太妃们依次敬了一圈,现在也只有这些糊涂老人不怕他了。
易苏近日睡个不停,眼下已有些困了,扶着额角一下下打瞌睡,张太妃笑着碰她:“你才多大?倒比我们还要娇贵。”
易苏偷偷按了一下胸前的伤口,正待腹诽,靳祁已转过来了,噙着笑,向她微举了一下酒杯,道:“太后娘娘万安。”
明亮的灯光打在他俊俏鲜明的脸上,易苏一时有些眼花,总觉得似乎犹是少年时,不由得也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