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去接了瓶子,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接这个瓶子。
我脑海里都是血蝠的话。
一千年前的你,也没有喜欢我。
一千年前的我,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给了一个妖的承诺,却又丢下它一个人,这样的我,值得吗?
“也许,是一千年前的我,配不上你吧?”
我有些惭愧,他后来在明德陵园附近做的事,都是因我而起,不同于北境的地界,他的做法,自然就要打压。
北境如何我不知道,但我却认同一点,人妖立场不同,看待事物不同,那些各自立场上的残忍,却是对方习以为常的生存法则。
“你知道一千年前发生了什么吗?”
血蝠从另一边坐到了我身边,抬起我的下巴,认真的看着我的双眸,另一只手甫一抬起,就让我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你额头上的印,我结的!”
血蝠的指尖,越过我阻拦的双手,触碰到了我的额头,这一次,没有疼痛,只是一阵轻微的酥麻感,一闪而过。
“如果没有它,你也许不会跟他在一起。”
血蝠收回放在我额头上的手,低头吻在了上边。
有一些画面,在我脑海里闪过。
雨天,泥泞不堪的小路,伤痕累累,在泥浆里挣扎的蝙蝠,我看到另一个我,穿着身上的衣裳,撑着伞从一边路过。
半晌后,抱着箩筐的我,又退了回来,弯腰把蝙蝠从泥浆里,小心翼翼的捧了出来,放在提前被我铺在草地上的手帕里。
手帕被雨水打湿,泥浆从蝙蝠身上,滚满了帕子。
我把帕子放在箩筐里,一起抱走了。
雨停了,我看到了竹屋,血蝠在一边煮着什么东西,我趴在旁边的桌子上,咯咯咯的笑着。
脸微红,气息微喘,身形飘摇着,在桌子上怎么都坐不睡服。
“阿福,你有没有忘不了,又寻不到的人?”
“没有——”
血蝠依旧在盯着火苗。
“那还真是幸运啊!”
桌子上的我,说着说着就哭了。
“我好想去见他,可我见不到他了!”
“那为什么不忘了他?”
血蝠煮的东西,应该是醒酒汤,他小心翼翼的盛满,然后捧着他到了我面前,用汤勺小心的舀起半勺,吹冷后,才送到我面前。
“我舍不得!”
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汤水送进嘴里,也跟着从嘴角溢了出来,我突然就笑了。
“有时候,我觉得我恨他,可有时候,我也恨我自己!”
“我说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然后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笑着笑着,我又哭了起来。
“那就忘了吧,如果再也见不到的话,记着只会折磨你自己。”
血蝠无奈了,把汤药放在一边,拿出帕子,替我擦干净了泪痕跟嘴角的药渣。
“可我做不到,你能帮我吗?”
我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近乎哀求的看着他,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这里,很疼,真的很疼!”
“还有这里,也很疼!”
我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我帮你!”
血蝠咬破自己的手指,没有一丝犹豫的,在我额头上点了下来。
“谢谢你,你是好人,你以后,一定会娶一个很漂亮的妖精老婆!”
醉酒的我,笑嘻嘻的,全然不认为这是一场严肃的事实,反而抓住他的手,往自己额头上乱戳。
“那如果我要你呢?”
“我?”
笑嘻嘻的我,听到这话立马就严肃起来,可是还未等我再说些什么,那个我,就抱着头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