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酒保发出一个长长的延音,似乎不相信她的话。
“真的。”艺安强调,她搞不懂这个老外到底在想什么。
“OK。只是个玩笑。”
艺安有些生气,但不想跟他拌嘴,他也知趣的耸耸肩走开了。
Jay喝的很醉很醉,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晕的很彻底,任凭艺安怎么拉都拉不起来。她束手无策,打了电话给比尔,他是除了Jay之外在伦敦唯一认识的男性。
二十分钟后,比尔出现了,他显然有些烦躁,极不情愿地裹着黑色外套从车上下来,将Jay扛起扔进了后座。
“我的天哪,他喝了多少?”
“我不知道,总之就是醉成这样了。”
比尔拍了一下方向盘,嘴上骂了几句开着车从这条街上消失了。
比尔一路将他扛进酒店房间,艺安向他道谢。
“你们还好吗?杜丽斯夫人怎么样了?她不让我陪着她。”
“她很好,我也还行。过几天我们要一起回波兰,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这几天尽量结束。”比尔说的很快,似乎在急着回去。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比尔离开后,艺安替他擦了脸,脱掉衣服裹进被子里。而她自己又问前台要了套被子睡在了沙发上。
隔天上午,Jay醒过来,头痛欲裂,记忆缺失。他看见了沙发的艺安叹了口气,替她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却不料惊醒了她。
“你终于清醒了。”她说。
“对不起,昨晚给你添麻烦了。”
“幸好有比尔帮我将你抬了回来,不知道我们得在酒吧外面的地上过夜了。哦不,不是我们,是你。”
艺安边说边起来,拿着衣服去浴室换好。
“头还疼吗,你昨晚喝的不省人事。”
“不好意思。”
他又道了歉。
艺安叫了room service,一套新的洗漱用品,三明治、牛奶还有半个苹果,早餐叫了两份,外加百分之十五的服务费。艺安发誓,若不是他宿醉,看起来不能正常走到外面去,否则她不会那么奢侈。
两个人坐在外厅的黑色桌子上吃饭,白纱窗没有打开,室内昏暗,亮了灯后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艺安喝了半杯牛奶,又小口的嚼起了三明治,眼睛一直留在手机屏幕上。那么近的距离,凭着桌顶上的灯光,Jay第一次将艺安的样貌望的如此清楚:小小的瓜子脸,眉毛没有修过很粗,鼻翼两边还能看见一点黑头。
她似乎不像一个爱漂亮的女孩子,早上不敷面膜,不吃酵素,眉毛也没修过,但她跟艺华长的真像,如果真要找区别,最明显的就是动态以及眼神。
艺华的眼神总是夹带着似有若无的没心没肺,更多的时候她总是看透人心的冷酷,酒吧里有很多老练的情场高手想勾搭她,她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于是通通拒绝,给他们冷艳的微笑。他们在一起后,艺华爱上了阳光单纯的Jay,因为他的单纯,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于是她的爱如此猛烈,而她仍旧会露出令Jay难以理解的悲伤。他想了解她,可是她从来不提那些悲伤的事情,他们之间就一直横隔着这种不可言说的陌生……
而艺安的眼神如此安静,甚至有点怯懦。她照顾好每一个人的感受,尽量安排好每一件事情,她一直都在尽力让每个人满意,尤其是她的父母。
“明天回去?”
“嗯。”
“几点?”
“九点半出发。”
“我送你。”
“好。”
艺安喝完剩下的牛奶,又起身去了房间里收拾行李。她走后,Jay也仓促的结束了早饭道了再见。乘电梯下去,走出门他就被明媚的阳光刺的有些头疼,嘴巴的大牙里还停留着早餐的味道。三明治很好吃,牛奶也很好喝,就像艺安一样,什么都好。而有些东西,就那样放在心里就好。
此刻,艺安从浴室出来,望着安静的房间,吃过早餐后的两副餐盘和餐具都还遗留在桌子上,苹果皮吐在了桌子上,有些乱糟糟。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同时她收到了Jay发来的短信:“我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