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周末我们都用MSN视频,他开了摄像头,视频里的他有点憔悴,他说这几天搬家很疲惫。过了十分钟后头像就成了灰色。
第二天早上他又发来了一条道歉的短信:对不起亲爱的,每天都要认识新的人,这几天太累了。下个周末我飞回伦敦去找你。
我回复了他:“好,我等你!”
我开始一天天数着日子等他,我发现自己不能失去爱情,我对Jay的爱,是洪水,是猛兽,是挡不住的龙卷风。
我挡不住我的激情,我对爱情热切是因为我热爱自己的生命。哪怕王尔德说爱自己才是终身浪漫的开始,但我还是固执的要把Jay一起捆绑进我的人生里,我以为我跟他就是未来生活的全部。
上完课,教授把我叫出来臭骂了一顿。
“Hua,你的论文课题是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旷了几节课?你知不知道......”
这个老头子怕是被我的堕落给气疯了,曾经我是他的希望,现在他的希望已经换人了。
没精打采的从教室里走出来,下了楼,又看见那两排树林,我一个人抱着几本练习曲往校门口,一个非常精神的男人挡在了我的面前。
“让一下。”我头也不抬,有气无力的讲。
“好久不见,Hua!”
听见他叫我的名字,我抬头看他,面前这个人又熟悉又陌生,他背着个黑色的双肩包,头发不短,面色清爽,我170cm,却几乎可以平视他。
“你是?”我实在记不起他。
“我是沙野,去年我们在一个酒吧之夜的活动中见过,我在这里当过交换生,你还记得吗?”
“我记起来了,好久不见!”
“你去吃饭吗?”
“恩。”
“一个人?”
“恩。”
“我请你吃日料吧!”
“恩。”我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吃饭?”
“我记得你不是当交换生的吗?为什么......”
“去年我是过来当交换生的,今年我是过来旅游的,我喜欢伦敦。”
“你去过纽约吗?”坐在日料馆里,我问他。
“还没有。”他说,“有趣吗那里?”
“我还想去那里,纽约是个很冷漠的地方。”
他点点头,我们都不知道该再聊些什么。
侍者上了一盘秋刀鱼,日式料理的摆盘总是那么精致,我总觉得不亚于米其林餐厅。
“可以挤一下柠檬汁,会更吃。”
“好。”
我将那个柠檬角用力一挤,柠檬汁全都出来了。
“错了。”他说,制止住我,又将他盘里那份柠檬角拿出来,说:“我可以帮你挤吗?”
“那你呢,你就没有了。”
“没事,可以再要一份。”
“好吧,谢谢。”
“你是神奈川的吗?”我问沙野。
“不是。”他笑,“真是奇怪,为什么我认识的不少中国人都会认为我是从神奈川来的。”
我轻笑一声,“也许大家的童年都有《灌篮高手》。”
“好吧。”他无奈,“我从北海道过来的,小樽,你听说过吗?”
“小樽?是《情书》里的那个小樽吗?”
“是。原来你也看过那部电影。”
“很有名,不是吗?”
“小樽很美,我的父母在运河旁边开了一家日本料理店,欢迎你以后来我的家乡做客。”
我们坐着聊了许久。出门的时候,初秋的风吹的我有些发寒,他坚持送我到家楼下,跟他告别时,我才注意到了他的穿着:一件灰色的开衫,上面有几条黑色条纹,褐色的纽扣扣的整整齐齐,双肩包是黑色的,裤子也是黑色的,非常标准的日式学生范。
“谢谢你,再见。”
我回去拿了电脑坐在书桌前,可是Jay还是没有在线。从伦敦到巴黎,一个多小时,加上出入境时间,还是要花费半天的功夫才能见到他。我不喜欢异地恋,一点都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