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华,先休息一会儿,等晚饭好了我再叫你。”
我敷衍了恩了一声,回到自己少年时居住的房间里休息。
被子还是原来的被子,那架钢琴依旧摆在床的对面,墙上挂着我得过的奖项:肖邦钢琴比赛青少年组一等奖,小小莫扎特钢琴比赛少年组一等奖,福建省美声比赛一等奖等等......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有些思念伦敦,杜丽斯夫人的龙井茶,东伦敦的涂鸦,以及那位Ming先生。我都不知道他最近过得如何,不过肯定不用我担心,他一定过得很好。
那爱丽丝呢?她到底何时才能解除对我的误会?
想着想着,我就睡了过去。
母亲悄悄的进来叫醒了我,我随她下楼,父亲已经坐在饭桌上了,妹妹还在学校念书,得明天下午才能回来。
饭菜都是我初来伦敦时最思念的那几道菜,有红烧水潺、鲫鱼汤、明虾、大白菜等等。
我咬了几口大白菜,母亲又为我舀了一小碗的鲫鱼汤。
“谢谢。”我对她说。
她原本微笑着的脸色骤变,我却不以为然,我已经习惯了对任何人说谢谢。对中国人我就说谢谢,对英美人我说Thank you,德国人就说Vielen Dank,法国人就说Merci,日本人就说ありがとう。
我已经习惯了。
她不说话了,低头吃着自己的饭。父亲把一切都透过他那双隔着镜片的眼睛看的明明白白。
在尴尬陌生的氛围里吃完一小碗饭后我准备出去散步,但父亲叫住了我。
“干什么?”我没安好气的讲。
他甩给了我一叠A4纸,我看后才知道,他提出了我某张信用卡的境外消费记录,从前年到今年我毕业这段期间,花掉了一比非常庞大的数字。
“有什么问题吗?”
“你一个当学生的需要花那么多钱吗?”
“当然。”我嘴硬。
“你妹妹连去德国夏令营的钱都舍不得让我们花,你倒好,花钱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们家不就几个破钱吗?我们之间永远只有金钱交易,不是吗?”
我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上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的情绪总是容易上来。
“你这样子花钱,是作为一个学生该有的吗?从明天开始,我会让那家银行降低你的信用卡额度的。”
“凭什么?”
“凭你是我生的!”他怒了,对我吼。
我承认我有些被吓到。
我的思绪有点混乱,我有些头痛。
“你们从来没管过我,现在倒来关心我了,真是全世界最好的父母亲。”我狂笑起来。
“你就不该生我,做人多痛苦啊,任何人都要抛弃你。做畜生都好,哈哈哈......”
他扇了我一巴掌。
我的泪甩了出去,不知道落在哪里,也许是他那双邪恶的手背上。
我对着他们恶狠狠的冷笑一声,然后跑回了楼上,躲在卫生间里长久的哭着。
我奔溃了,难堪与痛苦的回忆紧紧拍打着我,我被压的喘不过气来,腹部又一阵剧痛,紧接着我便晕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