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路随着女官,不敢多言。这殿内布置的华丽异常,烛火暖照,只见这白玉石的地板红毯铺着,绣着鸾凤合鸣纹。
少女待入内细看,才发现这殿中左右案椅坐的具是女子,正在那吃着点心聊天。
女官领她去了主位右侧的首位坐下。却是众人议论纷纷。“这俏人儿可是谁啊,为何来此宫中?”那女官侍立在主位旁,并不理会这充耳杂言。
少女见这女官如此,也不理会这等私语,自顾自得细细品茶。
司空御被那甲士领到正和殿大门。
微胖额司礼太监早就候着,领着三人入内。
此殿内早已被帐设司布置妥当,当中高台首座正是帝王之位,金龙交错织就的华丽台布铺设在案上,金碗牙箸,身后的龙椅更是金碧辉煌,在这两旁火烛的闪烁下分外耀眼。
列位臣子的案椅具是面北依次排好,分为东西两处,每桌上银筷玉碗,香炉灯烛具是备至妥当。
司空御坐在殿内右侧首席。司空断恭陪末座,在殿门处左侧面北而坐。连城坐在的右侧第三张桌子,此刻尚未开宴,便取了个小凳坐在司空断旁。
此时殿内其它案椅坐满了文武,见着司空御坐在上席首位,离台上主位不过十数尺,莫不窃窃私语。
倒是幸尚逸不顾这些,直接上前道:“安国公别来无恙,新任执金吾公务繁忙,恕愚兄不敢叨扰。”
司空御见着山羊胡的老者前来,忙起身回礼:“尊兄多虑了,在下一介武夫,大雅之堂多有失礼之处,不比贤兄稳重周全。”
诸位高官厚禄者见此情形,却不知御史大夫幸尚逸为何如此。
众人毕竟久在朝堂之上,所历风雨无数,纷纷过来相贺,具是些客套之言。
将军本不爱如此,此刻众情难违,只好一一回礼,疲乏不堪。
连城见着此景,不由笑道:“尔可知这些个人,表面一套,心里一套。吾只觉甚是好笑。”
司空断黑脸目无表情,只说道:“官字两个口,不学会逢迎如何久立朝堂呢?”
连城点头称是,却听到戌时中和韶乐骤起。连城急忙回座端坐,司礼太监立在一旁高呼:“陛下驾临,诸臣恭候。”
群臣纷纷立在殿内。只见龙纹华服的帝王之内而出,跟着的是儒雅有礼的长兄慕容连城。
群臣见着帝王,具都弯腰施礼。“恭候吾皇,愿吾皇千秋万代,江山永固。”
众臣纷纷祝贺,那华服冠冕看着众臣,略一沉吟:“诸位爱卿免礼。”回身坐在那描金雕龙案椅之上。
凌风看了将军一眼,拱手站到将军后面的席位。
净白无须的司礼太监见群臣具至,朗声曰:“诸臣请坐,赐茶。”
丹陛大乐响起,茶酒司自后而入,数十位宫女依次而出奉上香茗,放在列位大臣的桌上。
司礼太监亲手奉上茶水与帝王,只见那茶碗琉璃金黄,金龙盘错,待上位者启开茶碗小嘬半口。
侍立之人转身高呼:“诸臣请饮。”钟乐之声又启,但见群臣纷纷端茶起饮,茶香满宫。须臾钟声停止,诸臣皆放落茶杯。
却是那龙袍帝王开口言道:“值此中秋,朕会同列位与饮。一思社稷稳固,百姓安乐;二思君臣同心,百业兴旺;三思月圆佳节,举国同欢。今日之大靖,明日之伟业。”
众臣纷纷起身回道:“陛下千秋万代,臣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声自殿内一路传到殿外,那些个坐在殿外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莫不动容。
此时茶酒司上酒而来,数十位宫女持着那暗金火纹托盘,上面一只青玉酒壶,玉杯一个。
少女们徐徐放落诸臣桌前,将美酒斟满玉杯。
司礼斟满递与帝王。帝并不起身,持着酒杯饮尽。
司礼太监呼道:“诸臣请饮。”却是中和清乐再起,果子司的新鲜水果,蜜煎司的蜜饯花果依次上来,甜腻香味扑鼻而来,忍得众人难受。
台盘司的小太监数十人端着龙肝凤髓,山珍海味依次上桌来,看的众臣眼花缭乱。
珍馐美馔寻常人怕是一辈子都不曾见过,对于帝王之家却不过寻常。
乐声止,帝方进馔。诸臣方敢饮食,却不知从何物下口,唯恐吃漏了一道菜。
将军每日练武,食量颇大,半日未食,此刻放松开来,也不顾大殿之上雅俗,狼吞虎咽,食量如牛。
倒是幸尚逸平日里修身养性,所食不多,只每物尝了一口,清茶相就。
司空断但见爹爹是鲁莽,并不觉羞。倒是华服帝王并连城看着将军海量,不由细细瞧这。
凌风见将军豪性,唤来司礼太监递了杯水酒与他道:“此杯酒是吾敬安国公,尔且送去,好生相劝。”
司礼太监久在宫中,何不明此意,端起那玉杯走过去道:“安国公稍歇,大殿下敬汝。”却是那慕容凌风在身后持杯相敬,一杯饮尽。
司空御接杯过来,谢道:“有劳司礼大人。”亦然饮尽,回首四顾,手脚却放慢下来,环视周遭诸人。
本来盯着司空御的十数双眼睛撤了回来,埋头夹菜。华服之人在殿上微笑,甚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