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瑶点点头，“他跟我说过，此行的目地是去欧洲，和柳允儿的义父摊牌。”

“没错，就是这样，但你恐怕还不知道具体的细节。”皮特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缓缓道，“据我查到的情况，华家上一任家主死后，当时年幼的华霆深就一直被拿捏和打压，对付他的不是别人，就是他的伯父，这位伯父不仅涉嫌设局害死他的父母，还策划了后来的那一起绑架案，当时的主谋就包括易家和墨菲家族，他们不仅在肉体上凌虐了他，还给他体内注射了某种神秘的药物，我猜华霆深养精蓄锐这么多年，他应该一直在等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马上就要到了，此行他一定会和伯父包括墨菲家族作一个了断，所以路小姐，要作好心理准备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路瑶怔怔地看着他，“皮特先生，连你都知道这些事，是不是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严重？他会不会有危险？”

“路小姐，你先不要急，也不要这么担心。”皮特安慰道，“绑架案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发生了，既然这么多年来华先生都平安无事，那么短期来说，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性命危险的。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其实这只是因为我当年的职业，还有我那位牺牲的同事，我告诉过你，我同事的家族，也是统治地下世界的家族之一，当年她死后，我曾经一度很深入地调查过这些家族，所以也顺带了解了华家所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路瑶的面色稍霁，“那皮特先生，你知道华家和你那位同事的家族，荣家，有什么交集吗？”

为什么之前华霆深一直在查她？当然，最后这句话，路瑶是在心里说的。

“荣家和华家？”皮特皱眉，顿了下才道，“据我所知，这两家人明面上应该没什么交集的，而且自我同事死后，荣家至少已经有二十年不跟其他家族往来了，他们在南欧那边一家独大，势力很深远的。”

“真的没有交集？”路瑶似有疑虑。

皮特敏感地察觉到她的异样，试探道，“难道华先生还想对付荣家？”

“不不，你误会了。”路瑶赶紧解释，“我只是好奇，因为我曾经在华先生的电脑上看到过你同事的照片，我……我以为华家和荣家也有宿仇就随口问一句，你别紧张，皮特先生，霆深不是胡作非为的人，他跟易殝不一样，他不会乱来的。”

“呵呵，我也只是随口一问，路小姐，是你太紧张了。”皮特笑道，“我看得出来，你真的很爱华先生，也很维护他，放心吧，我也是实话实说，荣家和华家之间很大几率上应该是没有任何梁子的，我同事是因为易家的人而死，华先生正好跟易家有仇，他调查她，估计只是顺带的原因吧。”

“嗯……你不误会他就好。”路瑶稍稍松了口气。

皮特又惆怅地道，“你太高估我了，路小姐，就算我想为她报仇，也是白想，这些家族的能量，不是我一个普通人能抗衡的。”

这倒是句实话，不止是皮特，还有路瑶，其实现在他们两个都只是才在深渊边上望了一眼而已，底下的水究竟有多深，谁也不知道。

这一趟能打听到华家和荣家那女人没仇没怨，解开这个心结，路瑶就已经很知足了，不过她仍然不能放松，因为华霆深已经出现了记忆错乱的症状，她的天注定是阴雨的天气，再也没办法轻易放晴。

皮特又道，“所以我这几天在船上的时候也想明白了，本来这条命就是从华先生手里捡回来的，要不是他，我早死在海底的出租车里了，所以能活着就好好活着吧，死去的人我不会忘记，能做的事，慢慢来做就行。”

路瑶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皮特先生，你后来有没有联系过家里人，唐经纪和LEO，他们都很担心你。”

皮特苦笑，“其实安排LEO回国都是华先生的意思，我的故乡隶属肯尼迪家族的领地，听说过吗？肯尼迪，这也是地下家族之一，LEO回去，比留在你的国家更安全，至于唐澜……就让她以为我已经没了吧，是我对不起她，这辈子，我亏欠最多的人就是她，我配不上她的好，如果有来生，只能下辈子再偿还她了。”

路瑶默默地看着他，没出声。

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是觉得有些遗憾，大概这俩人的一段缘，终究只是一段孽缘吧。

不过感情的事就是这样千回百转了，就像她自己，不也还沉陷在漩涡里不可自拨么。

……

和皮特告别之后，路瑶百无聊赖地往回走，可走着走着她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华霆深办公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