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虎听得家主之言,却依旧是表现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
“虎虽不知李然这厮之前种种,但他如此辱我,让虎受得此等大辱,若有机会,虎可顾不得其他,非得杀得此人,以报此仇!”
季孙意如闻言,却是嗤笑一声:
“呵,本卿又何尝不想?此人虎若当真能杀得了他,倒也不错,只可惜此人诡计多端,可不是那么好杀的。”
阳虎撇嘴道:
“主公所言极是,此人确是多诈。听闻田司马和韩不信等人皆已经离开郓邑,郓邑徒留二位公子尚在!郓邑空虚,正可对其用兵!只可惜如今正值国丧,暂不能兴兵征讨于他,着实可恶!”
阳虎一边说着,一边是握紧了拳头。
“哼!便容得此贼在郓邑再苟活几日吧!”
季孙意如“嗯”了一声。
“虎,若是没事,你且先退下罢。”
阳虎闻言,却在这时反倒是凑近了一些。
“主公,当年国君那般欺你,只因忌惮外人会说得一些闲话,有些事也不便去做。即便是出奔在外十年,也不曾将其废立。纵观古今,为人臣子如此忠厚,已实属难得!”
“然则今时不同往日,虎觉得若有必要,有些事还需得是早做打算,也好让继位新君明白,我季氏固然是宽宏大量。但若当真还有意得罪我季氏,也绝非善事!”
阳虎所言的意思是,公子宋虽然是季孙意如一手扶持起来的傀儡,但是他毕竟是身为鲁国公室之后,就跟鲁侯稠一样同为襄公之后,若要说他当真没点自己的想法,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或许可以适当的给他一些警醒,以示他们季氏之威。
季孙意如一听,一时倒也觉得不错。
“主公,如今国君已入得祖陵,如此也未免是太便宜了他。不如挖一道鸿沟,将他的陵墓和其他先君的隔绝开来,以为警示!也好让新君明白,我鲁国之内究竟是谁当家做主!”
“另外,对于先君之谥号,虎亦以为绝不能给他一个好的,合该给一个恶谥才是!”
季孙意如闻言,不禁是若有所思,并是捋着他那略带银丝的胡须。
“其实……本卿此前也真有这一番想法,只是竖牛亦曾劝谏,说眼下局势未定,还需得谨慎一些才好!”
阳虎却是摇头,显然对此并不赞同。
“主公!当年先君无义,虽是奉立其为国君,却在之后处处针对季氏。更是曾蓄意拉拢孟氏和叔孙氏,妄图倾覆我季氏!而想其之所以当年胆敢如此肆意,还不是因我季氏当年太过于心慈手软?还望主公如今莫要重蹈覆辙啊!”
季孙意如思索了一阵,觉得倒也是不错,不由是点了点头。
“嗯,虎之所言,也确是有理,本卿自当考虑!”
阳虎闻言,也就此点到为止,不再多说。毕竟,季孙意如本身就是一个乾纲独断之人,如果在他面前说得太多,反而会适得其反。
于是,阳虎把话说完,便是躬身退了下去
……
数日之后,果不其然,季孙意如显然是听进了阳虎的这一番“苦心”谏言。
季孙意如果真是命人在鲁侯稠的陵墓周围挖开了一条明沟。而这一僭越举动,也使得鲁国上下是一片哗然。
上大夫荣驾鹅,在得知了这一消息后,也顾不得自己年迈,行动不便,竟是颤颤巍巍的在家人的陪同下,径直来到了季孙意如的府邸。
这个荣驾鹅,乃是鲁国如今朝堂上唯一的三朝元老。
当年鲁襄公在位之时曾访问于楚国,在此期间季武子曾强占了鲁国当时属于另一个大夫的卞邑,此举引起鲁襄公震怒,鲁襄公曾欲引楚师入鲁讨伐季氏。
但当时,也就是这位荣驾鹅,曾入得楚国,面见鲁襄公,劝止了这一引狼入室的行为,并且是将鲁襄公给接回了鲁国。
所以,荣驾鹅就其本身而言,本应算是一个中间派。既不是十分的亲近于公室,也并非亲近于三桓。
一言一概之,便是“以和为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