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和孔丘一边说着,一边是在仲由的护送下来到了绛城。升
一入城门,孔丘便开口道:
“若是现在直接去寻范鞅,只怕会打草惊蛇。眼下晋国正值国丧,不如直接去往灵台宫吊唁先君,或能于大殿之上直接与范鞅当堂对质,并以此胁迫其主持鲁国大局。如此,或还有一线生机?”
李然闻言,只觉此法甚好,便是不由得是点了点头。
于是,李然和孔丘便一个是作以周王室太史的身份,另一个则是以鲁侯使者的身份,来到了灵台宫外,请求入宫吊唁。
“洛邑太史李然、鲁国使者孔丘,前来吊唁。”
二人于宫外通报了名头,不多时,便见有几名宫正是立刻迎了出来,并将他二人是赶紧迎入宫中。
“哟!原来是洛邑太史子明大夫!自上次郑邑一别,一晃已是多年未见!今日竟还劳子明大夫不辞辛劳来我晋国吊唁,实是有愧,实是有愧啊!”升
进得大殿,在殿内主持的,不是别人,正是范鞅。
范鞅见是李然前来,不由是立刻上前躬身问候了一番。
要说范鞅为何会认得李然?
其实,李然和范鞅确是有过一面之缘。
当初郑献公被立,子产因受其了丰段打压而一度陷入绝境。而丰段之乱刚刚平息后,范鞅就曾是以敬贺郑国新君的名义,前去探了一番郑国的虚实。还与子产是辩了一番有关于“鬼魂究竟能不能杀人”的议论。
而当时李然就在现场,彼时他一眼便看出范鞅此人绝非善类。不过,由于当时一切都还有子产大夫照料着,故而那一次,他们二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呵呵,范中军客气了,说起来,李然还要感谢范中军的救命之恩呐!”升
范鞅闻言,不禁是摆手道:
“子明大夫如此说,确是折煞老夫了。昔日子明大夫为王子朝所困,我等未能及时前来解救,实是惭愧啊!”
显然,李然之所以当众提及这件事,并主动示弱于他,其实就是为了以此先行堵住范鞅的嘴,让他后面不便再提及此事。
毕竟等一下的谈话,才是他们必行重点中的重点。
这就如同是谈判,如果这件事由后面范鞅提及,李然到时候则不免就会陷入被动。
而现在目的既已经达到,李然也是不由笑了一笑:
“话虽如此,但李然依旧是得铭记于心啊!”升
范鞅微笑道:
“呵呵,客套话便不需再说了。来,子明大夫,殿内请吧!”
对于孔丘,范鞅并不认识他,而且只听说是鲁侯这边派来的,自然也不会重视于他。
孔丘倒也是习惯了这种遭遇,也不以为意。只让仲由是在殿外等候。
范鞅将他二人是带入殿中,李然在前,孔丘在后,在晋顷公的灵前是一顿叩拜,以示敬意。
随后,李然便是起了身,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由是回想起了当年晋平公尚在世时,他曾经诡辩灵台宫时的那一番光景。
遥想当年,晋平公、羊舌肸、韩起、女叔齐,这一个个鲜活的面容,不由是在殿内是若隐若现。升
二十年了,随着这些老一辈的名臣大君是纷纷作古,李然一时也不由怅然。
而就在李然起身之后,范鞅正准备还礼之时,李然这便是直接与他是开门见山:
“范中军,晋国自文公称霸以来,已逾百年,至今仍是方伯之国!现如今,鲁国出得如此大的事情,晋国也该是履行起自己方伯的责任了吧?”
范鞅闻言,显然也是早有准备,只环顾了一番四周的晋国各卿,不由是讪然一笑:
“呵呵,鲁国之事,老夫早有耳闻。只不过,此事实在太过复杂,又是众说纷纭。老夫以为,此事乃鲁国之内政,我们晋国虽为天下之伯主,却也不便直接插手啊。”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然显然对于范鞅的这一套说辞也是做足了准备:
“只是,季氏如今在鲁国僭越摄君,这可是世人所共知的!《诗》有云:‘不僭不贼,鲜不为则’。如今季氏以卿大夫之身份,八俏舞于季氏之庭,此等逾矩之举,是可忍,孰不可忍?”升
范鞅闻言,却亦甚是轻描澹写的说道:
“季氏虽有不尊礼数之举,然则鲁侯当年,又可曾因为此事而问罪于季氏?正所谓‘恶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乡迩,其犹可扑灭?’故而,臣之不臣,岂非君之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