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王子弃疾是个坏胚(1 / 1)

若能使得楚国顺利获得诸国军队军队控制权,那么就攻伐钟离国而言,楚国便再无任何的阻碍。

而如今徐子已被收押,诸国大军也准备就绪。宋国与鲁国当然不可能在这节骨眼再继续援助钟离的。因此,只剩下一个吴国那也是独木难支,有心无力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楚王高兴之余,又再次大摆宴席,当下连连与李然是对饮了数盏。

但李然一寻思,感觉好像不太对啊!

我明明是来劝你要放了徐国国君的,怎么反手被王子弃疾这么一激,竟又帮了你楚国一个大忙来了?

这该死的好胜心啊!

转头,李然又瞥了王子弃疾一眼。显然,要不是这个王八蛋在这儿使坏,他也犯不着为了这件事再多费口舌。

唉,算了算了,反正这也是无伤大雅。权当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不过言归正传,既是受人之托。徐子被押这件事他既然是答应了向戌和子产的,那该进言的还是必须要进言的。

于是,他转头看向楚王,并是正色问道:

“臣听闻大王在盟会上扣押了徐子?”

楚王闻声,放下了酒樽,并是当即一声冷哼道:

“哼哼,那徐国不知好歹,竟然时至今日,还在暗中相助钟离!而且,还当着寡人的面拒不承认!寡人生平最恨便是这种口是心非,敢做不敢当之人,端的可恶!”

“如此,寡人又何须跟他客气?只要徐子执在我手,徐国必然不敢再放肆。哦,也请先生放心,待得钟离国破以后,待得时机成熟,寡人自会放人的。”

人,反正我已经扣下了,至于什么时候放人,那就要看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说。

一个小小的徐国如今也敢与他泱泱大国楚国作对,这不是摆明了找死?

楚王熊围从来都是霸道的,所以,做出这种事来也是完全符合他的人设。

“但是大王可曾想过,大王今日如此的行径,日后是必会为自己招致祸乱的啊!”

“所谓会盟便是为的大家能够同舟共济,而今大王当着诸国使君的面扣押了徐子,日后中原诸国对楚国又岂能无有贰心?”

“再者说,此次会盟,楚国打的旗号便是寻宋盟之好,而大王如今自己却先违背了宋盟,那么天下世人这悠悠众口,又将会如何评说?”

这时,李然脸色显得有些不太好看了。

因为,除了他明面上所说的这些外,其实还有另一个他难以启齿的问题:

那就是会盟这件事乃是他向楚王提出的建议,一旦是让中原诸国知道了申地之会乃是他李然的主意,那徐子被扣押这笔帐,中原之人必定还会一股脑的都算到他李然的头上!

本来就因诸樊之死,中原诸国对李然的态度已是心生厌恶。而今又出了这档子的事,他李然日后该如何面对这天下众人?

这岂不是把他往死路上推么?

这里需要再度重申的是,类似李然这种没有显赫出身,唯有贤名在外的人,最重要的便是名声。

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所以,像李然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名声到底正不正”对于他来讲那绝对是首要的。

就像之前李然因在鲁国的所作所为而声名鹊起,从而致使他在郑国所受到的待遇就要比普通的贤士更为丰厚。

而一旦他在中原诸国的名声一落千丈,那日后他还将如何行走于各国诸侯之间?又该如何去完成他心中的那个终极夙愿?

“哎?先生这叫什么话?”

“难不成寡人扣押徐子还是寡人的罪过了?”

楚王听罢,不悦之色立现,且其手中的杯盏也是随之放了下来。

“臣不敢有此意。”

“臣的意思是,震慑一番徐国确有必要,然则扣押徐子,则大可不必。”

“正如臣之前所言,大王而今最需要的便是克己复礼,去获得中原诸国的信任。然而大王此举,可谓是全然与之是背道而驰!此实非明智之举啊!”

李然见楚王这脸色不对,无奈之下,只得是换了一种说法。

只不过他这话里话外,意思却还是一样的,那就是你楚王如今扣押了徐子,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这时,王子弃疾亦不禁是起了身,并冷笑一声道:

“申地之会是先生提出来的,如今先生言下之意却又是在责备大王不该在会盟之上扣押徐子?怎么?先生难道是想要两头讨好吗?”

“这可就是先生的不是了,我楚国待先生之厚意,可谓是有目共睹。事到如今,先生却还依旧是心向中原,却又将我楚国是置于何地?”

王子弃疾的这些话,火药味极重,显然就是直接冲着他李然来的。

而且他的这一番话,立即是引起了在场众人的共鸣,其中当然也包括楚王在内。

李然始终心向中原诸国,楚王当然知道。

这本是一件众所周知,看破却不能说破的事情。

可事到如今,王子弃疾的这一番话,便等于是把李然和楚王都提到了一个极为尴尬的位置。

楚王熊围并没有说话,只不过脸色阴沉,眼神也甚是凝重。

他当然可以容忍李然心向中原诸国,只要李然还愿意为楚国出谋划策。譬如之前的群舒之战,只要能够为楚国谋得一定的利益,那对于楚王而言,也就无所谓了。

可现在李然的劝谏,无论对于楚王还是对于整个楚国而言,乍一看来,怎么都觉得是不利的。那他楚王难道还会傻傻的赞同他吗?

纵是楚王再惜才,再怎么想回护于他,就事论事,这却也已经毫无可以圆说的余地了。

眼看楚王面露不悦之色,随即殿上众人对于楚王的这一态度,那更是心领神会了。

这样的人,可绝对是留不得的。

此时,持这种想法的,可绝不止王子弃疾一人。殿内绝大多数的卿大夫或许都已是作了如此的想法。

所以,他们看李然的眼神也突然间有了变化,不再是之前的敬佩和景仰,而是有了一丝忌惮与厌恶。

什么叫现实?这就叫现实。

尽管李然刚明明才为他们解决了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可当李然下一秒所说的事,触及到了楚国的利益。

什么刚才?刚才什么?对不起,忘记了。

李然甚至能够感受到这些忌惮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转动,就像是一束束隐含刺骨的光照射在自己身上,那种自心底深处涌动而出的寒意瞬间蔓延开来。

他一时觉得可笑。

笑他自己,也笑这楚国上下。

不过,他此刻还是得做一番最后的“挣扎”。

“臣与大王之约,别人不清楚,大王应当清楚,臣此时也不便解释太多。”

“大王扣押徐子,或可为楚国换得一时之利,然则从长远来看,必是弊大于利。楚国争雄之心,路人皆知,此事于楚国而言,绝非好事,还请大王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