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石翁为什么会刻意指定朝东的那根枝桠,程闲不理解其中有什么深意。
不过既然是要做桃木剑,选哪个对他而言其实都无所谓,所以也没必要去琢磨太多,东西做出来就行。
一大清早,他从厨房端出来菜刀,三下五除二劈掉了手腕粗细的桃木枝,转头便回了房间,上网搜了个教程。
然后他就发现……
那些网红要么就是科班出身的技术精英,要么一堆工具加成,找了老半天他才发掘出一位搞户外生存的老哥,所有的求生器材全部是利用大自然的馈赠,其中最亮眼的,则是他用石头磨出来的一堆切割工具,以及他自制琳琅满目的各种捕猎武器。
依葫芦画瓢。
程闲不求做出来的桃木剑精致美观,最起码自己使起来方便顺手。
一通捣鼓之后。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成品,造型绝对不输九叔手里的那把,还要更粗犷霸气些,心底便猛然蹿出一股“老子以后说不定也能去搞户外直播”的壮怀激烈。
没别的,手艺人就是这么骄傲!
心满意足的把桃木剑收好,程闲把菜刀送回了厨房,开始准备午饭。
大四的下班学期,该上的课基本上都已经结束,有些专业或许还得半学期的课程把基础学分补上,但程闲所在的新闻系专业是不需要的,他的很多同学一直到毕业答辩时才会返校。
说是新闻系,但天底下的大学生几乎都一个样。
吃专业饭的人占全系人数比能有五成就算高比例,程闲所知,同寝的几个家伙有人回家子承父业,有人去干了销售,还有人转学码农,甚至有人回老家筹备造人计划,余生将以经营店铺为主业。
程闲原本也很迷茫该做什么,一个孤苦伶仃的穷门小子,没钱没势没人脉,想吃正经的专业饭难比登天。
但现在这事完全不必再担心。
他的基本月收入,在容安市已经达到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水平。
“强子那家伙也不知道干嘛去了,好一阵没见他在群里说话,回头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切着芹菜,程闲想到了睡隔壁铺的袁强,他去年学期结束说是回家相亲,家里给他盘了个店面,以后是打算做生意,可过完年已经很久都没听到他的消息,也不知道相亲相了个什么结果,做生意的想法落实的怎么样。
四年的同窗,寝室里他和袁强的关系算是最好。
这一长时间没联系,倒还有些挂念。
他索性直接放下了菜刀,拨通了号码。
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
号码是空号。
“怪事。”
程闲在寝室小群里发了个疑问,想知道其他人有没有了解情况的。
只是这一等,从中午等到了晚上也不见有人答复。
不过转念想想,空号可能是因为袁强打算回老家发展,把联系方式都换了,还没来得及通知而已。
正常情况要是同学里有谁真碰上了麻烦事,辅导员都会在大群里通知一声,早两年就有一个男生因为突发心梗去世,不少人还在群里发过祷辞。
不作没有意义的胡思乱想,程闲把手机揣回口袋,准备出门。
之前和酥酥约好的,能活过昨天晚上,就去学真功夫——虎鹤双形!
……
……
学习过程无疑是枯燥又辛苦的。
尤其对程闲这样一个没有半点底子,身体发育已经结束的成年人来说。
在邀金园地下车库的再向下一层。
一间像是地堡般的建筑物里。
好不容易才把虎鹤双形里有关于虎形的所有招术都记下来的程闲正调转回头开始打基础。
酥酥定的目标是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深蹲,十公里长跑。
尽管总体而言这一溜清单不算是难度特别大,体质好一些的年轻小伙咬咬牙,应该都能坚持下来,可程闲却莫名有种恐慌感。
他拿不太准酥酥到底是想干嘛。
这些锻炼科目……
那是能造超人的啊!
“先停一停吧。”
忽然,一直守在旁边当教练的酥酥开口喊了声暂停。
吭哧吭哧喘着粗气的程闲顿时一屁股原地坐了下去,他深蹲了七十六次,大腿肌肉明显有要爆炸的趋势。
感觉离嗝屁都不远了。
“怎么?是……有哪儿做的不对吗?”
捋顺了呼吸,程闲看向一旁。
毛发雪白的喵咪看上去很悠哉的躺在一张贴墙的太师椅上边,姿态妖娆,让人很有上去撸一把的冲动。
尤其那条细长的尾巴像是有自己的想法,在她身后晃来晃去,更显妩媚。
可惜,她太冷了。
要是会嘤嘤嘤的卖萌该多好。
酥酥示意了向地堡外看一眼,像班主任似的说道:“教你鹤形的家伙来了,和刚才一样,先把招术记下来,回头做这些基础锻炼的时候,边学边熟练适应。”
顺着她的目光。
程闲扭过头。
果真,他看见了通往地堡上层的幽暗阶梯那里出现了一道清瘦的身影,是个男性,腰杆异常挺拔,散发出的气息倒确实像是动物世界里那些生来就有高深气质的闲云野鹤。
只是……
程闲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可能是因为楼道里的光线不足,他看不清对方的五官轮廓。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某些轮廓太过清晰,叫人很难忽视。
等到对方整个人走下楼梯,进入灯火通明的地堡内部时。
程闲终于有了答案。
他心头一惊,这位仙气飘飘的陌生来客如他所想。
真是个光头!
而且是一个看上去很不好惹的光头!
“他叫披星,你既然进了破晓应该也能想到,他和我一样,都是妖。”
酥酥的介绍适时响起,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程闲面前正式承认自己的身份。
紧跟着,她和那位叫披星的男妖精说道:“就是这小子,你先看看他根骨怎么样,适合练哪几式,我反正能教的都教了。”
不咸不淡的一句。
程闲看着披星的眼角抽了抽。
对方盯过来的目光忽然间就冷峻了许多,甚至是有些明显的敌意涌现。
“开了一窍而已,我当是多么了不得的天才。”
稍稍审视两眼,披星直白给出了他的第一印象分。
有种莫名其妙卷入爱恨情仇之类恩怨纠葛中的感觉。
程闲心说你要教就教,不教就不教,说话恶心人是几个意思?老子就算是弱鸡吃你家大米啦?
而这时,酥酥悠悠哉哉的开口解释了句:“他就这德行,你要是能和他证明你有那个潜力资质,他才会拿你当人看,不然的话,他连拿脚后跟瞥你都嫌碍眼。把他请过来可不容易,要不你自己主动点,拿对付冥差的手段和他过过招?”
恍然大悟!
原来这位披星不是阴阳人。
是个莽夫啊!
真是白瞎了一身神仙气质。
已经休息了好一会儿,程闲自然听得懂酥酥在给他铺垫引路,便索性起身。
阴阳人难打交道,但莽夫可不同。
性情中人,讲的就是一个直爽。
程闲咧嘴一笑,看向披星,摆出了刚刚学会的虎形起手。
待对方极度傲然的竖起食指勾了勾,挑衅程度能激发石佛怒火时,他蹬腿上前的同时毫不犹豫的发出了一连串暴喝: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