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人说他来了的那一刻,她心中窃喜,却强装出一副愤怒憎恨的样子,让人将他拒之门外。
他来了她就原谅他?这么容易就过去了?她不要面子的啊。
然而,忍了不到一刻钟,她便破了功。
此刻,相娴的心里又恼又喜,恼他当日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却又喜他会再来找她。
他这次来,一定是来向她道歉的。
走在前面的相娴,嘴角不禁轻轻挑了起来。
许多日子没见了,确实挺想他的。
但相娴立马收了脸上的笑,又鄙视了自己一番。她到底是有多爱他,这样就能轻易原谅了他?
宋景行亦步亦趋地跟在相娴身后,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相娴最后来到了河边,在河岸上的草丛里豪放地一坐。
“来,坐吧。”她说道。
宋景行走了过去,挨着她坐了下来。
相娴从他手中拿过了酒坛,打开盖,喝了一口。
一口酒后,她这才看向他:“说吧,找我什么事。”
话到了口边,宋景行不免又忐忑了起来。
“来,喝一口,给你壮壮胆。”相娴将酒坛送到了他面前,实在忍不了他这磨磨唧唧的样子。
宋景行并未嫌弃这是她喝过的酒,接了酒坛,也喝了一口。
他喝完,便将酒坛放在了旁边的草地上。
“对不起。”他转眼看向她,说道。
相娴笑了笑,却似是嘲讽一般地道:“哟,高尚无私的宋大夫,竟也会给人道歉。”
她如此一说,宋景行又不自在了起来。
但紧接着,他还是又道;“我那天,不该那样说你的。是我不对,你别往心里去。”
相娴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我不刻薄残忍、没心没肺了?”
宋景行看着她,十分郑重地摇头。
当日恶语伤了她,的确是他错了。其实就在那些话被说出口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了。
他从来都没喜欢过一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好。但他却知道,是他的错误,他就得承担。
“说别的都没用,你就跟我说吧,那个女人还在不在你家?”相娴质问。
宋景行明知道她会生气,但还是点了一下头:“还在。”
果然,相娴立即变色。
宋景行却抢在她发怒之前,说道:“她是我母亲的好友的女儿,家里蒙难,沦落到了此处,我不能见死不救。”
他说这话的语速极快,像是害怕被她打算,又急于想要证明一样。
相娴打量着他,问道:“那就是说,你和她很熟?”
“还行吧,也不是很熟。”宋景行回道。
相娴不信。
“我都许多年不曾回去了,也很就没见过她了。”宋景行又道。
这个相娴相信,他这些年来,的确一直都在这里,并没回过建安的家中。
如此一想,相娴心里便轻松了许多。
她拿起酒坛,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
“其实这件事吧,也不全是你一个人的错,我确实不该拦着你救人。”
她爱他,能接受他的一切,自然也包括他那悲天悯人的情怀。
“不,错在我。”宋景行坚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