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眼底的深意是递送给了公证人的，她微颔首，转向周小静，“不然，你至少把正在还房贷的房子留给你老公吧？”

“那怎么行！”等在旁边的大舅哥抢过话头，“协议都签好了，你这个公证人，不要瞎掺和，行不！”

公证人冷冷地扫向大舅哥，“你以为我想啊，还从没见过人这样对一个残疾人的！”

我很感激公证人为我打抱不平，其实当在签那协议的时候，我的嘴里也很苦，我拼了性命赚的钱，原本是要让我们一家三口过上幸福生活的。结果呢，转眼，就成了我和周小静离婚的交换条件，太心凉了。

“我没事儿的。”我轻声说，“麻烦您就按照我们协议写的办理吧。我只要女儿的抚养权就行。”

周小静一直低垂着头。

公证人看了看我，摇摇头，最终把协议收了，咔哒，在我们的离婚证上盖下公章。

“钱现在是不是都归咱们了？”大舅哥迫不及待地拿起协议，激动地问。

“对，都是你的了，现在。”我凉冷地说。

那两套房和车子，虽然是分给了周小静，不出我所料的话，很快就会落入大舅哥的手里。

不过，那些糟心事以后再不是我的烦恼。

我把青青搂在怀里，温声说，“青青，现在咱们就要相依为命了。”

“你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不然，我把房子借给你住几天，反正青青也还离不开我。”在民政局门口，周小静提议。

“谢谢你，不过，我想还是不用的好。”我虽然不是个离了婚，就不让女儿再见妈妈的男人，可是刚办了离婚，我觉地还是尽量少见的好，免得孩子一直都不能适应没有妈妈的生活。

“你要是有困难，可以来找我的。”周小静追了出来，拉住我的轮椅，“你胳膊还没养好，一个人带孩子，肯定会有很多不方便，不然，我可以……”

“真地不用了。”我客气地对周小静说，“现在是刚分开，你肯定会有些不习惯，不过，当你拿着那些钱和你娘家人高兴地生活在一起，荣耀老屯时，你就会放下的。女儿我会照顾好。”

上车后，我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给我妈，我让她赶紧来春城，一个给美女蛇，我要延迟去天下坊。

“你真离婚了？”美女蛇的声音听起来惊讶中又带着些许兴奋。

“我离婚你至于那么高兴吗？”我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可惜美女蛇看不见，她这样说，我要是稍微自恋点儿，还以为她对我有意思呢。

“看在你离婚的份儿上，我就给你半天时间吧。对了，你现在应该没有地方住吧，我在三环有一套三居室，面积虽然小点儿，家具齐全，还有儿童房，你女儿应该会喜欢。”

我耸了耸眉头，“儿童房都有，你不会是早设计好的吧？”

“我有那么时间吗，那是我……算了，你爱咋想咋想吧，要是不想去住，直接不去就行，我还可以租出去。”

“我去住。”有人提供免费住处，我干啥拒绝？

我可是净身出户，一分钱都是钱啊！

因为我在电话里说了我跟周小静已经离婚的事情，我妈坐了最近的一班车就来了春城。

见面，我妈就炸了锅，“小凡啊，你干嘛和小静离婚啊？你现在这个样子，还带着个孩子，咋过啊？”

我暗暗庆幸没跟她老人家说把好几百万的财产都给了周小静的事儿，不然老太太肯定跑去找周小静理论。

这时候，青青已经完全睡醒，哭着倒进我妈的怀里，“奶奶，爸爸妈妈离婚了。我好难过。”

我妈心疼地拍着青青的背，“没事，还有奶奶。”可是一把青青送上的士，就开始训我，“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在这个时候跟你老婆离婚？”

“我也是没办法了。”我苦着脸说。

我妈两撇眉毛一竖，“该不会是小静在外面有人了吧？”

“那到没有。我只是受不了她大哥了，再继续过下去，我怕自己连命都要送进她大哥那个无底洞里。”我略过了一些东西说。

我妈想了想，最终叹口气，“她大哥确实很糟心，可是，你现在缺胳膊断腿儿的，没有老婆赚钱，你怎么养活自己和女儿啊？我和你爸又还要供你弟读大学，能帮的也很少。”

“没事儿的，我有赚钱能力，而且我胳膊已经差不多好了。”我笑着做了个秀肌肉的动作，可惜胳膊上的石膏阻碍了我的pose。

我妈眼里的担忧更深了，她一路上都在叹气。

其实我自己也有点儿不习惯现在的状态，我真地离婚了，从现在开始，我又过回了一个人的生活。兜兜转转八年，我又成了孤家寡人，不，我还有女儿，我不是孤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