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沐珩注意到了她的状态,手臂收紧,皱着眉想安抚她,却因为从未安抚过别人,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如何开口。
想了半天,他也只能笨拙地安慰她道,“别急,你已经安全了。”
安全感这个词对现在的孟橘络来说简直太重要,连续十几天处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状态下,除了皮肉受到的折磨之外,她的精神也时刻紧绷着,绷在一根弦上,根本不敢放开,这句话就像拥有魔力一样,倒真的让她安静了下来。
蓝沐珩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千防万防,到底还是没防住自家的人。
是他失算了,白麓这个人本来就不是经过训练后的正经蓝家侍卫,根本不值得信任,他却行事不曾躲避着她,反叫她钻了空子,酿成这种局面。
如白麓所言,要不了几日,皇上便会召见他过去,他也不得不把她交过去,怎么样保住她命,和治好她身上的伤,是眼下最迫切的事情。
实在不行,也只能假死了,这也是最坏的打算。
当日蓝沐珩就停下了队伍,原地休整,依旧是来到了之前白麓带孟橘络去的那间医馆,让那个大夫再为她诊治一番。
这里的大夫医术未见高明,却可结一时之急,他随行走的匆忙,也未带什么医者,只能先将她的情绪和伤势稳定下来,再顺手带到帝都去,彻底治好她。
这一晚,他做了一件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事情。
那就是整夜的守在孟橘络的床榻边,在她受到惊吓做噩梦时,无声的在一旁陪着她,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原因。
权当做补偿吧,怪他没有布局好,事先答应了要护好她的,却又提前将她塞卷入到了灾祸中。
翌日一早,天气放晴,第一缕阳光射进窗口,照在了孟橘络的眼睛上,过于晃眼,然后她又回想到了马背上的日子,惊慌到一下子坐了起来。
准确的说从发烧开始她的记忆就有些断断续续了,依稀记得自己是服过药了的,有些好转,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开眼后好像又出现在同一家医馆里。
她的眼神中带着迷茫,这时才注意到旁边的蓝羽,好奇他为什么在这儿。
却不曾想抬头与他一对视,便看见他眸中密布的血丝,心头一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瞧那情形,怕是一夜未眠。
“你……怎么在这,我怎么在这儿,抱歉,脑子有点乱,我应该是被一个女人带着在马背上奔波的吧,怎么出现在这里了,难道是你救了我,还是,根本就是你让她抓的我?”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敌是友,白麓是他的人,按理说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听命于他的。
蓝沐珩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他不喜欢骗人,还是一五一十的将事情都告诉了她。
本来他还觉得她会怪他,没想到,在得知自己即将要被送到帝都面见皇上的时候,她的表现居然还很淡然。
“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怨我?”
孟橘络坦然的笑了笑,无力的摇了摇头,“为什么要怨你?到时应该感谢你从她手里救下了我,不然我真不知道还要再过多久地狱般的生活,见就见吧,这也是早晚的事情,躲也躲不过的。”
蓝沐珩一阵沉默,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总是涌起丝丝愧疚之意,偏执的想要为这件事的发生负全责。
“你且放心养伤,我会安排好这一切,大不了让你假死离京,不会让你出事的。”
“你真是个好人,不仅跟我合作给我送钱花,这种时候了还敢帮我,真好奇你是什么身份,还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抢人,应该很厉害吧。”
蓝沐珩张了张嘴,差点自己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在她心里,他还真就是一个富商,很可能,认为他是富可敌国的那种。
“对了,你知道蓝沐珩是谁吗,我之前听到白麓在喊这个名字,我觉得很熟悉,但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知道……他就是帝国里的少年丞相,也是全天下皇上最信任的人”
孟橘络露出惊讶的表情,“果然,我就说这名字我很熟的,可是为什么白麓要叫他呢,难不成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蓝沐珩摇了摇头,“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她叫的也不是别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