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矿场内和小伟的商业谈判实际意义并不是很大,这点我是很清楚的。
小伟的确是“哥俩好”的老板,这点毋庸置疑。
我也高估了我们之间的儿时友谊,很显然,面前的小伟只是一个商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就采矿场业务来说,他仅仅是和我们最初辞职进山的想法一样,无非是想投资赚钱,让自己的财富略有增加而已。
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他的背后靠山可以毫不费力的让大志富公司灰飞烟灭,如果我们肯把公司卖了,那是最明智的选择。
我和大志也不得不认真的考虑他的提议,因为我们很清楚,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是没法阻止“哥俩好”公司目前的一切行为,背景没对方强势,资金不如对方雄厚,设备不如人家先进,这些都是事实。
甚至哥俩好什么时候开业我们也无力阻止,正如小伟所说,哥俩好采矿公司证照齐全,合理合法。
谈判虽然不欢而散,但是我们也算了解了彼此的真实想法。
小伟想独霸矿山,吃掉我们。
大志富想阻止哥俩好,至少限制他的开采规模。
我们的采矿场还处于被停业整顿状态,所以,当前最紧急的事情,还是尽快协调县里相关业务部门,恢复生产。
想要生存下去,忍辱负重,不惜一切代价重新开业,是当前最重要的抉择。
大志安排了一下采矿场里的事情,和我再次急匆匆的赶到县城。
抵达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傍晚时分了。
“我们分头行动吧?”,我提议道。
“你去找安监和国土,我去环保局。”
我心里清楚,环保局那边,我与阿红之间的问题没解决,大志去了也不会有效果。
当前情形下,我更不能和他说明自己与阿红之间的恩恩怨怨。
大志答应的很爽快。
看来经过上次宴请阿红受挫事件,他本人也比较发怵和阿红打交道。
他把我扔在环保局大楼的门口,开车一溜烟的走了。
下车后,抬头看了看环保大楼及阿红办公室的位置,我感觉心里也有点畏缩和抵触。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和大志一样,尽可能的避免和反感自己的人会面呢?
然而,任何事情总是要面对,一味的逃避不是办法。
“入门休问枯荣事,且看容颜便得知。”
阿红上次办公室里临别张牙舞爪的样子,至今还历历在目,要和她心平气和的谈一谈,看来难度应该不小。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她的门前,心里设想“阿红见到我会是什么表情?”的千百种可能。
“不理不睬?”
“怒发冲冠?”
“鄙视?”
“无所谓?”
......
一切皆有可能!
于是,心情忐忑的上前敲门。
奇怪,敲了半天,竟然没有人回应。
这时,有其他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路过,好心的提示我,“阿红局长今天没来上班。”
我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不知该喜还是忧,喜的是今天又可以逃避一次本来内心抵触的见面尴尬,忧的是自己想要解决的问题不知又要拖多久,才可以有个明确的答案了。
不管怎样,暂时见不了面还是让我在心理压力暂时得到了释放。
一身轻松的下楼,给大志发了个信息,告诉他我在环保局寻领导不见,只能等局长回来再说。
走出环保大楼,时间还早。
我心念一动,想起了自己被蹊跷陷害的事件,这个事对我个人来说,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一般,极度恶心,也亟待答案自证清白,况且,经过我和大志共同分析,整个事件,并不是孤立的。
既然事件和采矿场有关,自己当前有闲暇时间,有必要立即着手,去挖一挖幕后的故事。
然而,调查从哪开始呢?
想了半天,我想起了审讯室内,办案男警官对我说过的话。
“ 既然自称林雪儿的主动交代,我是通过县中铁头找到的她,最终以一万元为代价达成交易,整个事件无论时间地点,都与与铁头有关,我应该去县中找铁头,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于是打车直奔老县中。
我到达的时间,正好赶上培训学校晚上放学,学生三三两两的走出校门。
校门口摆着几个小摊位,县公安局男警察说的没错,铁头的确是在老县中门口的摊位行列之内。
我看到铁头和娜在卖板栗,两个人分工明确,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一人喊着贩卖口号,同时忙着收钱找零,一人麻利的过秤包装,配合默契,生意看上去不错。
铁头依然很壮实,只是被几年的岁月剃光了头,脑袋变得油光可鉴;娜完全褪去了县中时代的青春靓丽,浑身臃肿,不修边幅,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我走到他们近前打招呼。
遗憾的是,他们完全没有认出我来。
岁月无情,看来我自身变化也不小,以前曾经朝夕相处的老同学竟然完全不记得我这个人了。
“大哥,买板栗吧?新鲜出炉的。”,娜热情的招呼我。
我冲她点点头,转向忙碌的铁头,再次打了声招呼。
“铁头,还记得我吗?”,我微笑着看着他。
铁头抬起头,有点茫然的盯了我半天。
最终,他还是记起我来了。
“哎呀,这是大国啊,是大国吧?兄弟,你这是从哪来的?”
他站起身,把手在身上抹了抹,又忙不迭的伸出来和我热情的握手。
“我在县城有一阵子了。”,我感觉到他握手的力度,老友重逢,关键是最终还能记得彼此尤为可贵。
猛然间,铁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难堪。
我知道他的心思。
他一定看到了我,想起了县城晨报关于我的头条新闻,没想到别人安排他陷害的是昔日的同学,而老同学在事后又这么快、戏剧性的站在他的面前吧?
生活有很多事情,总会让人意外。
“那个,兄弟,你到县中,有事?”,铁头显然还是有些尴尬,他喘了口气,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没什么事,过来看看你。”,见到他,我反而心情平静很多,至于是不是他无意中陷害了我,也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好啊,这么多年不见了,无论如何,咱哥俩晚上喝点。”,铁头见我没有丝毫发难的迹象,很快恢复了昔日的豪气,邀请我喝酒的语气也不容商量。
“可以啊,好久没见,晚上就去你家喝酒了。”,我没和他客气,一口应允。
我心里知道,如果想知道关于林雪儿以及林雪儿事件的任何幕后故事,铁头至关重要。
“收摊!”,铁头转身对娜说道。
“今天早点回家,咱们回去炒俩小菜,招待一下大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