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雷公这样一喊,高瘦男子突然松开了我,晃着手中的匕首走向铁雷公,冷冷地说“好你个铁王八,死到临头了还敢威胁我们。老子这就割了你的鸟蛋,让你来生投胎去做个娘们儿!”
这话并非只是恐吓,高瘦男子举着匕首恶狠狠地冲着铁雷公双腿之间切了下去。
眼看着,雷公就要变成电母。千钧一发之际,却听见“嗖”的一声,从不明的黑暗中飞出一柄长刀。
“啊!”
高瘦男子与铁雷公同时大叫,声音交叠,其中悲切几乎到了撕心裂肺的地步。
铁雷公的双腿之间鲜血淋淋,侵染了大片裤腿。但那血却不是铁雷公的,而是来自在一旁死死抓着手臂惨叫的高瘦男子。
他的手,被那一闪而过的长刀斩断,正在落在铁雷公的裆部,还死死地攥着那柄匕首。
高瘦男子倒栽在地上,他的表情痛苦而疑惑,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偏僻的树林中会陡然飞出一柄刀来,将他的手生生切断。
“踏,踏,踏”
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深邃的黑暗中缓缓飘来。一个人影,一个穿着括苍派服饰的人影赫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我还未看得清那人的模样,却听见他说“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实在是因为你这断子绝孙的做法太过狠毒了。”
这声音入耳,只觉得尤为熟悉。
那人影又走近几步,我心里一阵惊讶,叫道“陈有风!”
陈有风一怔,转头与我四目相视,摆手叫道“哎呀,这不是姬盟主嘛!”他快步走到我跟前,将我手脚上的绳索解开,问“你怎么也落了这些贼人的圈套了?”
我揉了揉被累得又麻又疼的手腕,苦涩一笑,只说一言难尽。
“师父,师父!”锦衣少年带着哭腔叫嚷,“快来救我啊,师父!”
陈有风又急忙走到那少年身旁,将他手脚上的绳索除去。少年起身开始为他两位师叔松绑。陈有风站直了身子,对着几个吓得几乎已站不稳身子的贼寇说“敢问你们是哪里的帮派,为何下手要如此狠毒?”
铁元周起身吼道“陈兄不必跟他们这些废话,让我来捏碎他们的卵子!”
几个人登时吓得脸色大变,
跪地求饶。铁元周根本不想放过他们,他双手拿成鹰爪姿势,虎步向前,像是小孩掏鸟窝一般地伸向了一人的裤裆,将那几个贼寇吓得连滚带爬地就要逃窜。
“元周!”俊秀男子大声将他喝止,拽住他胳膊说道,“罢了,罢了,不要再伤人了。”
铁元周狠狠作罢,说道“我大哥替你们求情,我便饶了你们,今后再敢作恶,当心你们的卵子!”他狠狠攥了攥拳头,算作最后的威胁。
几个贼寇匍匐在地上,感激涕零。高手的男子攥着自己被砍断的手臂,表情痛苦,泪如雨下。
“滚!”铁元周大吼一声,那些人仓皇逃窜,转眼没入黑暗之中。
俊秀男子冲着陈有风一抱拳,说“多谢陈兄相救。”铁元周跟着他身后,也连连称谢。陈有风客气地摆了摆手,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少年提着血淋淋的刀跑了过来,从怀里掏出白娟将刀上的血渍擦净,郑重地端给陈有风,说“师父,你的刀。”
陈有风借过刀,爱怜地抚了抚那少年的头,说“你的武功还需加紧修炼才是,况且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被几个贼人吓得大哭大叫,堕了狮子山与括苍派的威名。”
少年讪讪一笑,说“谨遵师命。”
俊秀男子主动走到了我跟前,冲我一抱拳,说“在下狮子山谢弘毅,这位是我的三弟铁元周,这是我的小师侄杜风卓,今日我四人共患难一场也是缘分,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我尴尬一笑,说“姬旦丙。”
谢弘毅脸色一变,惊道“你便是武林盟主?”
我心中一片苦涩,叹了口气,说“我已经不是什么武林盟主了,你不要这么称呼我了。”
谢弘毅有些尴尬,他思索了片刻,说“不知姬兄弟此番经过,是去往何处啊。”
我说“我要去找一个人。”
陈有风与杜风卓嘱咐完,走到我面前,说“姬盟主”
我打断他,说“我说过了,我已经不是盟主了。”
陈有风微一沉吟,说“好吧,姬兄弟。我有一事请教。”
我问“什么事?”
陈有风说“福州城祸起之时,你可是被困福州?”
我点了点头,说“是。”
陈有风说“家师曾命我前去救你,我到福州时,那里已被大军团团包围,福州城城门紧闭,不知姬兄弟是如何脱身的?”
我说“是易小心救了我。”
陈有风一怔“易掌门?!他为何会”他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了,兀自笑了笑,说“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你与白前辈渊源颇深,他去救你也是情理之中。”
我忽然想起了陈伯洋,那个手持金丝海皮刀的矮胖男人。
我问“你师父近来可好?”
陈有风忽然叹了口气,说“师父整日为管天下之事忧心忡忡,他曾多次寄书于他,望他能止息兵戈,莫要置江湖于万劫不复。但是,管门主固执得很,他不仅不听师父的劝解,反而一再鼓动师父带领括苍派与他一同起事。如今,管门主兵马攻入江西,已发展到了如此地步,只怕是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是啊。当日五万大军压向福州城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可能挽回了。
我一阵自责,说“如果不是我,或许这件事便不会发生了。”
陈有风惊诧地问“此时与姬兄弟有关?”
我点了点头。从最初在临安收到管天下反对武林盟之事讲起,说到我是如何游说各大门派,如何揭破趣笔阁与往生堂的关系,如何挑唆龙虎帮与往生堂反目成仇,又是如何深入福州逼反了管天下等人的经过向陈有风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陈有风听得目瞪口呆,过了许久才发了一声感慨“原来是这样!”
我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在旁一直默默听我陈述的铁元周重重哼了一声,说“阴险小人。我若是管天上便捏碎了你和那个李小谦的卵子!”
李小谦!
铁元周的一句话提醒了我,我此时不应当在此与他们叙说这些往事,我应当尽快赶去那家茶铺。沙通海口中所说的那个满口“我靠”的斯文男子,或许就是李小谦!
况且,我的九郎剑还在沙通海手中,我必须将它夺回来。
来不及与他们再多说几句,我向陈有风草草告别,说“我有要事,先走了。”
陈有风抱拳想要向我道别。
但我并没有等他说完,便急匆匆地冲入了夜色之中,向着那间茶铺飞奔而去。
临走时,我听到一个少年殷切的声音。
“师父,我饿了,想吃鸡蛋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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