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爸担心妈,他只是不想在我面前流露,他怕我紧绷的神经承受不住。
“张阳,你先送爸回去,他一直站着,受不了。”
当然受不了,爸在这里越久越痛苦。
没办法,谁让这个浑身插满管子,通过呼吸机才能呼吸的人,是他携手三十五年的妻呢?
我嘶哑的嗓音让张阳揪心,他犹豫地看着我,不知该走还是该留。看出他的为难,我轻轻说道:“放心,我撑得住。”
“我安顿好爸就来医院,很快。”
“好……”
特别想说句完整的话,奈何悲伤让我无法开口,张阳看着我叹了口气,转身走出病房。
坐在病床边,我小心地摸着妈的手,想起医生的话。
“我们给病人做手术时,发现她的颅内出血量很大。通常这种情况下,即使将病人抢救过来也会是植物人。以目前的情况看,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准备什么!
窗外漆黑一片,我有种心灰意冷的无力。
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我都认为这些事只是自己的幻觉。即便入目之色都是刺眼的白,即便如鼻之味都是呛人的烈……
“妈,既然您无法说话,那我就陪您聊天。医生说您或许会听见我说的话,能听见就好,说明您还是有意识的,您马上就好了。您不吭声就是默认了,对不对?”
说着说着,泪水又滚落下来,打湿一片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