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来到一张方桌前,一人连忙去用衣袖拍打长条板凳上的灰尘。
“师父,您快坐下歇着。”另外一个扶着一中年人坐下,给他倒茶。
“真是晦气,这一遭走的,没有寻着五哥的徒弟,也没有寻着老十与老十一。”樊龙拍了拍桌子,很是生气。
“师父您喝杯茶,消消气,谁都有忙活的时候不是?”博尔术把陶瓷海碗递过去。
樊龙接过,一路上还真是渴坏了,咕噜咕噜两三口,一海碗的茶水就下了肚。
这北域本来就是不毛之地,何况更恶劣的浩特?虽然盐产丰厚,但是这里是不产茶的。想要喝上一口热茶水,那可更不容易了。
比如樊龙刚入肚儿的这口,便是高碎中的高碎,还是冲泡了好多次好多次的高碎。
何为高碎?就是好茶叶筛下的碎末子。但此高碎非彼高碎,因为在这个缺乏茶叶的地方,所有的茶叶都是弥足珍贵的,所有的茶叶都能称之为“高”,此高碎,就可想而知了。
不知道冲泡了几个月的高碎,自然索然无味。
而酒食却迟迟不端出来,所以,樊龙很生气。
“怎么这么慢!!消遣大爷的不是?快把酒来。”樊龙一巴掌下去,方桌已经摇摇欲坠,近乎震碎。
“来咯,来嘞。几位爷,咱们店里掌勺的卷了钱柜子给溜了,所以现在店里就剩下小儿与掌柜的,招待不周,请几位爷见谅了您嘞!”小二哥连连赔不是,然后忙着把酒与吃的给端上来。
酒,是绿蚁新醅酒,一坛子酒,泥封着,却封不住酒香。
饭菜,也不是山珍海味,三五个碟儿里,盛着炸花生米、熟牛肉、烀羊蹄、奶豆腐,还有一碟儿切碎的糍粑。
小二哥儿揭开封泥,这新醅酒的酒香就溢了出来。
“这,是什么酒?可是那掺了蒙汗药的,来灌大爷?”樊龙故意打趣小二哥儿。
“哎呦,大爷这是说哪里话?小店可是实诚买卖,不惹是非的。”小二哥连连摆手。
“那好,你这忙里忙外的,辛苦了,也赏你一碗。”樊龙用筷子拨弄着熟牛肉,他还是决定多个心眼儿。
毕竟多少好汉,被蒙汗药麻翻了。
“大爷,小二不胜酒力的,这烧酒小二就更不能吃了。”小二哥有些胆怯,但还是在樊龙的注视下,喝了一小口。
“哈哈哈,真个没酒性的,走吧走吧。”樊龙看着小二吃酒,当下嚼烂口中的熟牛肉咽下,倒出一海碗来,仰脖便是一大口。
一口酒灌了,樊龙只觉得这酒像是团火,灼烧着喉咙下去。
众人一看樊龙喝的豪爽,就耐不住酒香,口下也馋,纷纷分了酒坛子里剩下的。
“啊~痛快,这是什么酒?”樊龙抹了一把,问道。
“回大爷,这是小店新蒸青稞烧酒,所以可能烈了些,您还是慢点喝才好。”小二哥儿劝道。
“哈哈哈哈哈,慢点?慢点那还叫喝酒吗?”樊龙打了个酒嗝,渐觉得天旋地转起来,面前的小二哥儿化作两个人。
此刻他才明白,自己被麻翻了。
“倒!!”小二哥放下缠头的布帛,露出光秃鲁上的刀疤来,一脸的狞笑。
樊龙一行人一个个的摔倒下去。
“啊,你是癞头僧十诫!!”樊龙指着癞头僧十诫,登时没了力气,摔倒在地。
“阿弥陀佛,谁告诉你,蒙汗药只能下在酒里的?没错,这里就是三里店,刚开张,就有了好生意罢,我佛慈悲呀。”癞头僧十诫摸了摸光秃鲁上的刀疤,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