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唱完眼睛灼灼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评价。
“我更喜欢你用清脆的声音念起的儿歌。它是这样念的,对吧?
蜻蜓飞草儿吹
树上的知了像喝醉
日头辉河儿醉
可爱的孩子在午睡
我念的对吗?“
“一遍你都能记住了!”我有些小小的惊讶。
“怎么样?没见过我这样的神童吧?如果不是我不爱学习,我就能考到全年级第一了。”
“我见过你这样的神童,我的一个好朋友他和你一样,只要看过一遍就会背出来,而且一字不差。”
“他是男还是女?”
“男的。”
“是男的我得跟他较一下劲儿了。有我这个瑜就不能有他这个亮。”
我只想笑。
叔叔家只跟我客气了一两天就默认我干那个干这个,还指派我干那个伙计干这个活计。
出去到地里干活总是带上我帮忙。
从树林里装满一驾车高耸的落叶,让我拉回去。
这也算了,落叶轻虽然装得多,我这个十一岁的身体,多卖点吃奶的力还是能拉的走的;万万没想到他装满一大驾车绿油油的绿豆秧让我拉过去。
如果是他自己拉我想必他还是需要人推的吧!
竟然让我把一大驾车的绿豆秧拉到家里去,我刚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一大驾车怎么可能是让我拉的呢!我又怎么拉的动呢?
“怎么了?没听见吗?”
“你是叫我拉吗?”
“怎么了?你有意见吗?”
婶婶哥哥都转脸看向我,她们脸上写着惊讶。估计想着这么老实的我竟然要反驳了!
“拉到家里是吧?”
“嗯。”
于是我将驾车绳子套在自己脖子上,一步一步拉着高耸的绿豆秧。
每一步我都是用了吃奶的力,往前拉的时候我累的呼吸都压抑住了,迈出一步我就停顿一下,喘好几下气才保持气息的平稳通畅。
有一个是上坡路。
我看着那上坡,目光灼灼的站了一会儿,我准备鼓足力气一鼓作气拉上去。
我努力往上坡奔跑,脚才挨到上坡一点就被后劲儿拉了回去,驾车带着我快速往后退……可把我吓坏了!
我心有余悸的看着驾车,转头又看了看那上坡。
我站住不动了,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上坡……刚才我竟然被驾车带着从那上面快速滑落了,可真惊险啊!
我已经失去了再一鼓作气,把高耸的绿豆秧拉上去的勇气。
我十一岁的瘦小身板,怎么把比我还要重的东西拉上去啊?!
但是没办法这是叔叔的命令,这是养我人的命令,我必须得听话。
那我就慢慢的拉好了,这样比较安全。
我脚一蹬上上坡半步,就被高耸的绿豆秧连拉退回好几步。
几次三番都这样。
我拉上去又被带回,我拉上去又被带回,我拉上去又被带回……
我变的无力变的虚脱,变的无助。
我的腿吃力又无助的一点一点往上攀登着,高耸的绿豆秧又无情的连连把我带回去。
我心里压抑着什么?终于瘪着嘴快要哭了。我泪眼朦胧的又一点一点往上蹬着,我的动作变得机械变的麻木,刚开始那几下我还感觉到肩膀上被绳子勒的疼痛,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双腿只是机械的往上一点一点的爬着。
“来,你看她……”
我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声音来源的方向。
只见一个阿姨站在门边,伸手招呼屋子里的人过来,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比我大一些的女孩,女孩依偎着妈妈看着妈妈所看的方向,这个方向就是我这里。
一对母女看着我。
妈妈指着我对女儿说,“你看她,现在知道有妈多幸福了吧?”
女儿怜悯的看着我。转头抱着妈妈胳膊用脸蹭啊蹭,撒娇的喊着妈。
我看着她们对着她们憨憨的笑。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就习惯了笑;我习惯了在别人看我的时候笑,习惯了在别人伤我的时候无知无觉的笑。
现在竟然成了下意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