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这个必要。”
厉流殇无情拒绝。
“厉流殇，你没有权利插手我的家务事。”
傅南城又气又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话间，额上青筋迸露得似快要断裂。五官，有些狰狞。
“家务事？！呵……”
厉流殇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一样，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就算真的要离婚，也是我们两口子的事，与旁人无关。”
傅南看着他，心里竟然生出一丝不安。
“我是旁人么？”
厉流殇面色冷寂，深瞳里的颜色却是发生了变化。
这一句，声量不高，却让傅南城心头一震。
他知道，自己理亏。
“除了我们夫妻两人，其他人都是旁人。”
这话，又引得厉流殇一阵冷嘲。
“何为夫妻？傅南城，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大言不惭。”
顿了顿，眼角微垂，瞟了一眼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
“不想难堪，就马上签字。从今往后，你若再敢打扰厉美娜，我不会让你好过。”
厉流殇终是耐心全失，言辞之间带着十足的警告。
说完这句，他便起身站了起来。
“厉流殇，你还要我说多少次，这字我不会签。”
傅南城双手叉腰，急道。
为了同样一件事情，两人已经发生过好几次冲突了。
这一次，厉流殇却是铁了心。
“傅南城，忘了告诉你，厉美娜已经打掉了孩子。”
“你说什么？！”
傅南城只觉头顶有惊雷炸开，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起来。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黑。
“不可能？”
他颤了颤乌青的双唇。
“傅南城，你不要太高估了你在她心里的位置。一个老是受到伤害的女人，一旦狠起来，是不可想象的。”
厉流殇站了起来。
他皱着眉，沉默了一分钟。见傅南城还没有行动，睥睨了他一眼，掀了掀薄唇。
“不签？那就去监狱签？”
“你……”
傅南城心里明白，厉流殇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手里已经有了起诉他的证据。即便他隐藏的很深，但在墉城，还有什么厉流殇查不到的呢？
厉流殇双手抄兜，迈步，径直朝着落地窗走去。
他本就比傅南城高了两公分，擦身而过时，傅南城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逼压之感。
纠结，挣扎，后悔，恼怒，愤恨，还有一丝心痛……
一应情绪，就像打翻了的调味碟，各种滋味调和交混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除了签字，他别无选择。
厉流殇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日渐明耀的日光。深不见底的墨瞳非但没有增添一丝暖意，反而寒意更沉。
作为厉家的当家人，自然是要护着自己家人的。更别说还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姐。
幼时，厉美娜虽然没有经历他那样的波折，但过得一点都不轻松。
厉俊年去世前，对这一双儿女充满了愧疚。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
“傅南城，你还有三分钟考虑。”
厉流殇没有回头，背对着傅南城下了最后的通牒。
“……”
傅南城脸色阴沉，唇角抽了抽，想要再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忽又哽住。
最后，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就连一句反抗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买着沉重的双腿，走到沙发前。坐下，拿起了离婚协议书。
翻开第一页，坠入眼眸的唯有厉美娜的名字。
心，猛地往下坠。
沉闷的刺痛让他泛红的眼眸瑟缩了一下。
鼻腔里，竟然涌上了一股酸涩。
眶底，跟着也有些发酸。
他与厉美娜，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抿了抿唇，喉结滚了两下，翻到离婚协议书的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继而，又打开另外一份协议书。
砰。
签完字，心中悔恨不已。手中的签字笔快要生生捏断，继而不顾厉流殇在场，重重得朝前扔了出去。
如此大的动静只引得厉流殇嘴角噙出一抹寒漠的冷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很想把这话送给傅南城，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有再和他说话的必要。
傅衡像是看了监控一样，掐着时间推门走了进来。弯腰，拾起落下门口不远处的签字笔，缓步走到了茶几前。
“傅总，需要派人送你吗？”
他收走了两份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低了低头，颇为体贴得问道。
“不用。”
傅南城起身，朝伫立在窗前的厉流殇看了一眼，眸色一片血红。
“稍后律师会把你的那一份送给你。如果你要快递也是可以的。”
傅衡又道。
傅南城额上青筋再次暴起，双手攥紧成拳。臂上肌肉鼓胀了起来。
他恨不得立马挥拳过去。
残存的一丝理智拉住了他。
傅衡借了谁的胆，敢如此跟他说话。他怎么会不知道。
只要他在这里动手，厉流殇肯定会卸掉他整条胳膊。
所有的情绪发泄在了他的左脚上。
他狂躁得一脚踢开了茶几。
傅衡已经退到一旁，虽未被撞击到，但还是吓了一跳。就连厉流殇，也微微侧了侧身。
用力太猛，厉流殇感觉左脚脚指头好像骨折一般。痛得他走路都有些困难。
他强忍着走了出去。
“总裁，这个现在给大小姐拿进去吗？”
傅衡直等着傅南城走出病房，这才走到厉流殇跟前，毕恭毕敬道。
“稍微缓一缓。”
厉流殇转过来，朝里看了一眼。
“是。”
傅衡拿着傅南城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走了出去。
厉流殇在窗前站了十来分钟，拿出手机，给季弦思拨了过去。
“是我。”
一开口，语调温和了许多。
“找到美娜姐了吗？”
电话那端的人，心情却比他着急得多。回应声，不禁非常急促，而且语速极快。
“嗯，找到了。”
厉流殇的声音慢慢温软。
“她在哪里？没什么事吧？快告诉我地址，我和昊昊马上过来……”
“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厉流殇挑了挑眉，眸中露出一丝宠溺。
正在西洲别墅等消息的季弦思听到这话，拿手抚了抚心口，放缓了语速。
“我和昊昊马上过来，你快告诉我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