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的胃本就有些不好,前不久又做了手术。这样下去,怎么养得好……”
“柳妈,你不要担心。他有分寸。”
季弦思抿了抿唇,小声道。
“他要真的爱惜自己的身体,也不会这样了。”
柳妈眼中忧心忡忡。
别人不知,她却十分清楚。
厉流殇的爷爷和爸爸都是死于胃癌。
癌症虽不遗传,但患病的几率却是要大一些。
“季小姐,要不你回头跟他好好说说。”
柳妈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他只听你的话。”
这一句让季弦思耳根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得笑了笑。
“季小姐,少爷要吃的面已经煮好了,你去叫他吧。”
柳妈见淡淡的绯色从季弦思脸上浮现出来,眼中的担忧一下退却了许多。
“好。”
季弦思没有拒绝,应了一声之后缓步走下楼梯,而后径直朝着钢琴走去。
阿狼耳朵机灵,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便竖起了耳朵。前腿支起来,半蹲着。
如果不是怕打扰厉流殇,它肯定摇着尾巴朝季弦思奔跑过去。但此刻,它只是吐着舌头,安静得看着她。
季弦思走到它面前,弯了弯腰,摸了摸它的脑袋。
咚。
就在这时,琴音戛然而止。
季弦思和阿狼同时掉头看了过去。
“那个……面下好了……”
打扰了弹琴人,季弦思眼中露出一丝愧责。
“过来。”
转过头来的厉流殇眯了眯深幽的眸,朝她招了招手。
“嗯?”
季弦思一愣,双手不自觉得交握在一起。
“先吃面吧……”
“过来。”
厉流殇又复说了一遍。
这一次,语气稍稍加重,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口吻。
季弦思扯了扯唇,无奈得走了过去。
西洲别墅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不仅长得即为相像,有时候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坐。”
厉流殇挑了挑眉。
“还是先去吃面吧……等会儿面都该……”
季弦思已然猜到了什么,低头,小声劝道。
谁知,话未说完,腕上突然传来一股力量,伴随着的还有温温的热度。
猝不及防,她差点跌坐在了厉流殇的怀里。
“你……”
季弦思耳后绯红如火,心下不禁有些羞恼。
“一起弹一遍。”
厉流殇松了手,朝旁边挪了挪。沉缓的语调极富磁,仿佛带了某种魔力。
季弦思耳膜一震,心里莫名多了一丝悸动。
“好吧……”
她小声应允。
琴音又起,余音袅袅。
回到厨房的柳妈看着那碗糊掉的面条,嘴角却是微微上扬。转身,她又重做了两碗。
一曲完毕,季弦思偏头看向身边的冷峻男子,轻声问道。
“好了,去吃面。”
橘色灯光下,厉流殇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镀上了一层细碎的金芒,冷傲的眉目多了丝缕柔和。
“一起。”
“我已经吃过晚饭了……”
季弦思掀了掀眉。
“陪我。”
厉流殇薄唇轻启。
“你又不是小孩子,吃个面还要人陪。”
季弦思见他今天有些奇怪,不禁小声嘟哝了一句。
“走。”
厉流殇没有反驳,握住她的手腕,起了身。
“哎,你……”
无可奈何得季弦思只得跟着他的步伐朝着餐厅走去。
餐桌上,摆放着两碗鸡汤肉丝面。上面还放了青菜和煎鸡蛋。
“吃吧。”
厉流殇替季弦思拉开椅子,然后双手摁着她的双肩,让她坐下。
“我已经吃过晚饭了,实在吃不下……”
季弦思看着那碗面条,皱了皱眉。
“季小姐,晚餐你吃的很少,不如陪少爷吃几口。”
柳妈端了一些精致的小菜过来,笑着说道。
“我真的吃不下……”
季弦思话音未落,厉流殇清冷出声。
“你不吃,我也不吃。”
“嗯?”
季弦思秀眉蹙得更深了。
“厉流殇,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受到什么刺激了?”
“嗯。”
厉流殇淡淡得应了一声,好整以暇得看着她。
“谁敢刺激你?”
季弦思没好气得嘀咕。
“你知道是谁?”
厉流殇料峭的唇角抽了抽。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
季弦思越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季小姐,你们边吃边聊。不然这面又该糊了。”
柳妈眼看着热气腾腾的面条慢慢凉却,忍不住小声开口提醒。
“快吃。”
季弦思瞪了厉流殇一眼,稍稍拔高了音量。
“一起。”
厉流殇的神情依旧十分固执。
“季小姐,你就少吃一点点……”
柳妈对着季弦思再次小声道。
“……”
此种局面,季弦思不禁感到脑子有些泛疼。无奈,她拿起了筷子。
厉流殇等她动筷,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最后,季弦思也只是挑了几根面条。好在,厉流殇吃得干干净净。吃完,朝季弦思碗里看了一眼。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他什么都没有问,直接将她面前的那碗面端了过去。
“你干什么?”
厉流殇面色平静,拿起筷子,搅拌了两下面条,然后吃了起来。
“你没有吃饱吗?我再去给你下一碗。”
季弦思目瞪口呆得看着他,两侧脸颊绯红如火。
他不是有洁癖吗?
怎么?
“啸天的发布会你看了吗?”
厉流殇突然挑眉看向她,一边吃面一边问道。
“看了。”
季弦思一愣。
“不要在意。”
厉流殇收回目光,低声道。
“在意什么?”
季弦思嘴角噙出一抹苦笑。
自从林潇潇出现之后,她的心里就好像插入了一把尖刀。
这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让她很不安。
这份不安,让她竟然有了一丝紧迫感。
更让她错愕的是,这份紧迫感不仅是对厉昊天,而且还有厉流殇。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愿厉昊天父子和那个女子有丝毫联系。
这份自私让她无措而心慌。
“她不过是一个赝品。”
厉流殇优雅得吃着面,棱角分明的五官覆着柔和的光。
赝品两字,他特意咬得有些重。
“什么意思?”
季弦思有些不明白,秀眉再度蹙起,不解道。
“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是什么意思。”
厉流殇话语里多了一丝笑意。
季弦思听到这话,并没有觉得他是在夸奖自己,反而心情陡然沉重了起来。
“厉总,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