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我们现在就去找姐姐吧……”
厉昊天紧跟着又急急出了声，明亮而黝黑的眼睛覆着一片焦色。
“好……”
厉流殇步伐铿锵得走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而后，垂眸冷睨，对着顾明玥开口。
“母亲，我告诉过你，我的人你不要动。”
“你知道那个女人对你儿子做了什么吗？”
顾明玥依旧坐着，态度威严，主母之风尽显。开腔，语速有些快，语气有些怒。
“我不知道她对昊昊做了什么，但我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厉流殇单手抱着厉昊天，森漠而寒鸷的眸光就像锐利的尖刀，狠狠刺向了顾明玥。眸光一点点收紧，顾明玥只觉那尖刀一寸寸刺入她的心脏。
窗外，霞光蒸腾，轻轻扫落进来。
厉流殇背光而立，五官更加冷傲。厉昊天那张小脸，也覆着一层浅薄的暗影。
厉家的男人，都是这样寒漠倨傲，强势傲人。
“我这么做都是因为她对昊昊……”
“无凭无据。”
顾明玥还未说完，厉流殇就冷声打断。
“除了她，还会有谁？”
顾明玥还是坐着，微微仰头，怒火熏染的眸瑟缩了一下。
“除了她，谁都有可能。”
厉流殇的眸，若寒潭，似深渊。
他强势维护季弦思的态度让顾明玥额角一抽，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厉俊年维护肖蓁的画面。
妒恨就像滚烫的油浇在了她心头的怒火上，熊熊火焰烧得她眼眸通红。
“厉流殇，你凭什么这么相信她？”
“就凭她是季弦思。”
厉流殇接口而来的回应坠地有声，匆忙赶过来的暮雪猝然在病房门口停住了脚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爱的人不是云沐雨吗？难道就因为季弦思和云沐雨长得像，所以他这么信任她？”
“季弦思？厉流殇，你知道她是谁吗？”
顾明玥再也坐不住，腾得站了起来。两侧颧骨通红刺目。
“她是肖蓁的外甥女……”
厉流殇还未回应她，她夺声出口。肖蓁那个名字，在齿间撕咬。似要将她抽筋剥骨一般。
漂浮着消毒水味的空气骤然多了漫漫怨气。
顾明玥赤红的双眸漫溢出深深的狠戾，眼角泛起的红如鲜红的血在往下滴。
心，无比绞痛。
厉流殇换了一下手，让厉昊天趴在自己的肩膀上。他不想让他看到顾明玥那发狠又发狂的目光。
经年岁月，他和厉美娜就是在那样的目光中长大。这样的目光造成了厉美娜温善软弱的性格，也影响了他的前半生。
“肖蓁是谁？”
厉流殇眉角轻皱，脸色又是一沉。
顾明玥见他明知故问，脸色沉郁的快要滴出水来。窗外的太阳越升越高，透射进来的光波越来越暖。顾明玥却冷得有些哆哆嗦嗦起来。
“我就不相信你没有调查过季弦思？”
“我为什么要调查她？”
厉流殇冷峭的唇角轻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来。
医护人员听到按铃声赶了过来，暮雪将他们拦在了门外。
“厉流殇，你说这话有人信吗？”
顾明玥眉心收紧，眼尾的皱纹又深了不少。顿了顿，又咬牙道。
“就连一个普通下人你都将人家调查个底朝天，更何况是……”
“她不是下人。”珑珑lnbk
短短五个字，语出惊人。
不只是顾明玥，暮雪也再度震诧。
厉流殇这话着实令人产生不好的联想，一个钢琴私教，若不是和他发生了什么，怎么可能让他如此维护。
“果然，这个小妖精和肖蓁一样……”
顾明玥气得快要吐血，双手紧攥，指甲都快要折断。
“厉流殇，我不管她对你使用了什么手段，让你如此维护她。从现在开始，你马上把她给我解聘了……”
“不要！”
一直趴在厉流殇肩膀上的厉昊天听到这话，立马掉过头来，冲着顾明玥大声道。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顾明玥怒斥。
厉流殇狭长的凤眸瑟缩了一下，眸光愈发寒鸷。薄唇轻掀间，下颚更加冷锐。
“母亲，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厉流殇，你真以为翅膀硬了就可以胡来吗？你别忘了，我才是厉氏最大的股东，是……”
怒火中烧的顾明玥情绪有些失控，母子之间隔着的那层面纱彻底撕扯了下来。
“呵……母亲，你这是要我把父亲的遗嘱公布出来吗？”
厉流殇冷冷一笑，打断了她。
顾明玥一颗心竟生生沉了下来，周身发寒。黑沉的脸色瞬间转白，白了又黑。
“你……”
“母亲，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这账我们晚些时候再算。”
厉流殇看着她，薄唇轻启。
顾明玥的脸色非常难看，胸口剧烈得起伏开来。她咬了咬唇，重重出声。
“好，我等着。”
厉流殇抱着厉昊天走到病房门口，匆忙赶来的暮雪赶紧迎了上去。
“总裁……”
“马上送昊昊和美娜回西洲别墅，安排医护人员随行。”
“是……”
厉流殇边说边将怀中的厉昊天递给暮雪。谁知，厉昊天紧搂着他的脖子，死活不松手。
“爹地，我要和你一起去找姐姐。”
“不行。”
厉流殇冷声拒绝。
“不，我就要去找姐姐。”
厉昊天噘起了小嘴，十分倔强道。
“不行。”
厉流殇再次回绝。说完，弯腰，将他放了下来。
厉昊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小脸瞬沉。双手抱臂，小眉毛拧成了一团。
“爹地……”
“好了，昊昊，不要生气。我们现在去找你姑姑……”
暮雪弯了弯腰，对着他挽起了唇角，友好得伸出了手。
“哼……”
厉昊天瞪了她一眼，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眨了眨，眸底滑过一抹鄙夷，冷冷得开口。
“带路。”
暮雪面露尴尬，默默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厉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对她这样了。每次见面，他看她，似乎都带着一丝敌意。
当然，他并不是只对她一个人这样。但凡出现在厉流殇身边的女人，他都是这个态度。
除了季弦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