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晚风微凉。

路边的烧烤摊，让这本应寂寥的夜，变得火热。

顾北本以为，胡莱堂堂一个导演，请他喝酒怎么也得去个有逼格的地方。

但没想到，只是在路边撸串。

真不知道他是抠门，还是接地气。

“胡导，我想问问你，那个......歌曲使用费，什么时候可以给我结一下？”

酒过三巡，顾北觉得应该谈一谈正事了。

因为在出来之前，他已经和胡莱签订了合同，但胡莱却迟迟没有给钱。

没有钱可不行，现在身无分文，房租也到期了，如果今天再交不上房租，他今晚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阿北啊，喝酒的时候，先不谈工作，来来来，继续喝。”

胡莱支支吾吾的搪塞了一句，把顾北的酒杯倒满，醉意惺忪的目光中，有些飘忽不定。

“胡莱，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没钱？还是不想给？”虽然自己不是老江湖，但顾北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其中的不对劲。

有钱直接给不就完事了，何必一再推脱。

“有，我当然有钱！”

“那你给我。”

“阿北，音乐是艺术，艺术是无价的，你不觉得谈钱是在玷污艺术吗？太庸俗了。”

“狗屁的艺术，说人话！”

“好吧......老实说，我现在没钱。”

“靠！”

此时此刻，顾北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

本以为自己的春天来了，不曾想，只是在凛冽的寒冬里，踩了一坨热乎的屎。

胡莱倒是很淡定。

反正合同已经签了，这歌顾北是唱也得唱，不唱也得唱。

其实他卡里还有几万块，不过是留给顾北录歌用的。

《那年青春》的投资也就一百多万，早就已经花光了，他甚至还自己倒贴了一些。

即使他知道这电影很垃圾，或许连院线都不能上。

但这是他电影生涯中的第一部电影，也可能是最后一部，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你看这样行不行？先给我预支一点，给个三五千，三五百也行啊。”顾北最终选择了妥协。

现在实在是揭不开锅，身无分文，今天晚上睡哪都不知道。

妈的，这操蛋的重生。

如果能重来，我不要选李白，我只想猝死！

“预支一点当然可以！”这次胡莱非常豪爽，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票子。

顾北登时两眼冒起了金光，他第一次觉得，胡莱这死胖子很帅，尤其是这个掏钱的动作，简直帅到掉渣。

可是，当他看到票子的数额后，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二百五十块，还是有零有整的，死胖子，你玩我？”

“咳咳，我......我现在身上就这么多。”

“我交房租都要三百！”

“还交什么房租啊，去我那住，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放心，我睡觉不打呼噜。”

“我他妈谢谢你！”

事已至此，顾北别无选择。

只能先赖着这个死胖子。

胡莱若无其事的，继续喝着酒，撸着串。

顾北看着这个胡吃海喝，无耻至极的胖子，在心里咒骂了无数遍......

“那个......阿北，结账吧，我们回家。”

“结账？你请我吃饭，要我结账？”

“我的钱不都给你了嘛。”

“多少钱？”

“二百四十九块，我和老板熟，你给二百四就行。”

“草！”

夜已深，明月仍高挂天空，但白天热闹的街道，却冷清了。

就如此刻顾北的心情，哇凉哇凉的。

......

胡莱的住处十分寒碜。

说是狗窝，那都是抬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