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拂莘冷冰冰的看着,她遭受生命威胁,自然不会动恻隐之心,传圣旨,杀嫔御,袭亲王,死无全尸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下场,只是那人的妻儿要不幸遭受连坐之罪。
生杀不过是帝王一念之间的事。
士兵口里突然骂起来“这世道你们皇族权贵几顿饭就抵过贫民劳作半辈子,就知道抄我家算什么本事,过来找我的是你们皇权,现在要定罪杀我的也是你们皇权,可你们比我更加该死!”他马上被堵了嘴拖下去了。
张拂莘将全部的事收在眼里,袖口握紧,走到皇帝面前俯身道“陛下,有人想要妾身的命。”她看起来隐忍而克制,却让人感觉到她身体里涌动着一股像要喷流的怒意。
皇帝却淡淡道“此事朕会彻查,先回去吧。”
张拂莘不甘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只能回去,豫王作个揖“臣弟告退。”皇帝挥手允退。
出去之后豫王似是不经意间对张拂莘说道“本王劝你别再查下去,最后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张拂莘狐疑不悦“此言何故?”
豫王颇有深意的含笑道“这个世间再没第二人比我更了解我那皇兄的个性,他绝对不是个不考虑后果就做下决定的人,他将那逆贼直接处死,便已经是不想把那个幕后娘娘给彻查出来。”
张拂莘惊骇之下完全没想到过这一点,她一直也以为皇帝一样希望能将那幕后主使之人给找出来,可她从没想过皇帝并不愿意因为一个可有可无的才人处置一个主位妃子。
看着她几乎说不出话来,豫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我不想你吃心,可我推测得不会有错,他若想查,一定会在处死之前事无巨细去审问清楚,他不想动的人,大概身份非浅,你若揣摩不到皇兄的心意,很容易失势。”
张拂莘心中骤然一紧,背后生出许多凉意,强笑道“多谢王爷相告,妾身自有思量。”
湘王妃相邀时,赠了一整箱的黄金。
这份作为搭谢张拂莘的礼物,贵重而又十分直接,再华美的锦缎首饰,也不比切切实实可以支配的钱,来得更有用处。
王妃还真是知道她身为一个步履薄冰的才人,最需要的是什么,她话语关切“才人的身子养得可好了?”
张拂莘和气微笑道“多谢王妃关怀,妾身已经不碍事了,湘府的药很有效果。”
湘王妃孙氏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她轻轻笑道“论纲常你唤我一声王妃,可要论起伦理,你还能称我一声婶子,现下没有旁人,别人说见面不如闻名,要我说百闻不如一见。”
张拂莘很快便听懂了她说的话,面色一敛“妾身哪里敢担闻名一词,不过是个深居后庭的嫔御罢了。”孙妃可以以伦理定称呼以示亲近,可有尊卑在前,张拂莘当然晓得轻重。
孙妃笑意不改“玉轮是个一根直肠通到底的孩子,之前跟我说过她听来的事情,我还加以教导,要她远离蜚短流长,谣言可以杀死人,对我们这些外人而言就罢了,不过才人身在后宫,还得多加注意才是。”
张拂莘闻言一凛,却是从容不迫笑道“王妃能够指点,妾身不胜受用,不过时日还长,流言止于智者,兴于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