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遇自然说好,然后立刻去办。
贺翊翊还是白天那一身装扮,坐在落地窗边,手里拿了一根烟在抽,姿势青涩不算老练,明显刚学会不久。
陆礼寒进屋夺过她手里的烟,“什么时候学会抽烟?”
贺翊翊也不抢回来,淡淡回应:“前几天。”
考试不顺利,心情烦躁之下,女室友给了一支烟给她试试。
“谁教你的?”陆礼寒看了一眼烟,没有看出问题,的确是普普通通的。
“室友。”
陆礼寒去抱她:“在国外别人给的烟不要随便抽,有可能加了料。”
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毕竟留学生被人陷害吸食不干净的烟,是常态。
尤其在国外这类致幻上瘾的东西,有一些是合法存在的。
贺翊翊敷衍买账:“嗯,我知道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和顾行之都说了什么?”陆礼寒抱着她坐在沙发上,外面是挂满繁星的夜空,搂着她腰的手力道不小,他的声音闷闷的,还有点委屈的意思。
“没说什么,你希望我说点什么?”
“你是不会说什么,别人说我冷血,其实你更冷血无情,过去就过去了,不管不顾,走在最前头,不管谁都拉不住。”
贺翊翊的心一动,惊讶偏过头,笑了笑,看到他的头发,“陆礼寒,你说的挺对。”
连名带姓的叫,让他赶紧不舒服,还是以前她娇滴滴的喊名字的声音好听,悦耳。
“要不改一下称呼,叫我——老公。”
贺翊翊恍惚,“别装这么深情,你不是这种人。”
陆礼寒逐渐习惯她的话带刀子,他也心甘情愿把软肋露出,给她唰唰唰练刀法。
“我对你,一往情深。”
贺翊翊不信啦。
男人的谎话连篇,同一个版本的情话可以对不同的女人说,她怎么信呢。
贺翊翊累了一天,没吃什么东西,明明很晚,她却一点都不想睡觉,和他躺在一张床上,难以入睡。
不过今晚,他没动她。
在贺宅修养了三四天左右,处理完贺漳的身后事,贺翊翊想走了,偷偷订了机票,没告诉任何人,日期是三天后。
因为陆礼寒的母亲忌日到了,她记得日子。
贺敏和她丈夫出门见朋友了,陆礼寒休息不上班,一早准备了车,想带她出去走走。
贺翊翊却说:“我记得你母亲忌日要到了,你不去看看?”
“原来你记得。”陆礼寒说。
去墓园的那天早上,贺翊翊坐在副驾上打瞌睡,醒来的时候是被陆礼寒抱下车,她连忙挣扎,“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风大,吹乱了贺翊翊的头发,发丝挡住视线,陆礼寒放下她,温柔的替她整理头发,说:“能站好?”
“可以。”
说话间便往墓园内走去,唯一不变的是,陆礼寒紧握她的手,强迫她和自己十指相扣。
贺翊翊是抱准不会和他再过下去的心态相处的,只是当看到墓碑上的女人,她有点失神,侧过头看到陆礼寒眼眶微红,她抿了抿唇,心里有点不舒服。
她以前是很心疼他的,有什么好的都惦记他。
贺翊翊赶紧转开视线,及时制止自己那颗泛滥的爱心。
陆礼寒上完了香,又待了一会儿,对着墓碑上的人说:“妈,这是你儿媳。”
贺翊翊没动,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听到他的话,不太自在,稍微侧过身,不想看他的眼睛。
离开墓园是中午十二点多,因为没吃饭,陆礼寒也没问过她的意见,直接带她去吃饭。
陆礼寒吃饭的地方,比之前去过的还要贵,他似乎习惯了奢靡的场所,吃顿饭而已,也要十分豪气的地方。
贺翊翊不敢赞同他的消费方式,却也不能说什么,毕竟,现在钱是他自己赚的,而她还在啃老,一分收入没有。
陆礼寒似乎也想起贺漳留给她的财产,说:“我给你一张卡,以后生活费零花钱都会打在这张卡上,你要买什么可以放心去买。”
风水轮流转,她贺翊翊也有今天。
贺翊翊歪头,被他的举动逗笑:“我爸给我的钱,足够我无忧无虑过完下半辈子。”
“那不妨碍我给你钱,你是我老婆,给你钱,应该的。而去你还在念书,没有收入。”
老婆这个词汇对她来说实在陌生,她托腮,有点无辜说:“不太需要,不过谢谢你的好意。”
陆礼寒:“我们之间要算那么清楚?”还说谢谢?
“你也说过,我们两清的,陆礼寒,你别搞那么深情,我和你的关系,没有那么好。”
两清这词唤起了他多年以前的记忆,这话他是对贺翊翊说过的,过了这么久,她依旧记得,甚至是一清二楚。
气氛尴尬,贺翊翊沉默吃饭。
她订的机票时间在明天的下午四点钟,还没和陆礼寒说,也没勇气,说不出口,干脆不说了,先斩后奏,反正她是要走的。
贺翊翊想了想,说:“礼寒,我觉得我们是不太适合的,你要是哪一天想离婚了,可以随时找我。”
陆礼寒没正面回应,只是握着餐具的手微微用力,指关节泛着白。
……
第二天一早,顾行之出现在贺宅门口,他倚着院墙抽烟,神情有那么一点的落寞。
昨天吃饭她说了离婚的事,不久后,陆礼寒接了通电话,把她送回贺宅便去处理事情了,当然,晚上也没回来。
贺翊翊想乘着他不在,先回学校,到了再发信息告诉他,这样避免了分开的尴尬。
碰到顾行之,贺翊翊慌神,下意识就想回屋里,提着大行李箱,还没走几步,手腕被人拽住,往后一拉,被顾行之抱在怀里,后背是男人结实有力的胸膛,她半晌不敢动弹。
还好,贺敏不在贺宅,保镖也被撤走了。
顾行之低声喊她:“翊翊。”
贺翊翊哑然失笑:“嗨,行之。”
“你真要走?以后再也不回来了?”顾行之问她。
她提着行李箱,贺漳葬礼那天,她也说了要走。
他的职业特殊,没有调令没法出国,也就没办法去找她。
贺翊翊掰开他的手,“行之,我结婚了。”她的无名指上有一个戒指,银色的,款式简约大方,正在提醒他们如今的身份立场。
顾行之放开她,喉结滚动几下,说:“抱歉,冒犯了。”
贺翊翊垂下头,手重新放在行李箱的拉杆上:“行之,你也要好好的,我会照顾好自己,以后别来找我了,我说最后一次。”
顾行之叹息:“翊翊,如果我说不呢?”
“为什么不?我觉得夏宁说的对,是我拖累了你,如果不是我,你会有更好的前程。”
顾行之不以为意:“翊翊,你还是没明白,对一个男人来说,如果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其他的,还有什么重要的。”
又说:“你要走,是为了陆礼寒吗?”
“不是。”
顾行之声音低低的:“我送你去机场吧。”
顾行之开了车,提过她的行李上了车,打开车门让她坐副驾。
贺翊翊犹犹豫豫,最后还是上了车。
……
陆靳宾在贺漳去世后直接到了贺氏,闵遇端茶倒水招待。
闵遇从办公室出来,被小欧拉到一边,小声问:“那是陆总的父亲吗?”
“对。”
“我有听说过,老贺总和他关系不太好,怎么他来了?”
闵遇笑了笑:“到底是陆总父亲,人家来了,总不能赶他走吧,你敢吗?”
“肯定不敢,只是看这氛围不太好。陆总又出去了,陆总父亲刚才进办公室看我的眼神就很奇怪,好像这里是他的一样。”
小欧比较信任闵遇,憋不住便把心里话说出来。
闵遇倒是很淡定:“别慌,你做好分内事,等陆总回来处理。他要是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你先顺着他。”
快到十二点,陆礼寒才从外面回到贺氏,经过秘书台,小欧说:“陆总,您父亲来了。”
陆礼寒开门进去,陆靳宾正坐在他的位置上闭目养神,似乎很享受那个位置。
陆礼寒点了根烟,不去介意那个位置被人占了,他倒是坐在了沙发上,才说:“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陆靳宾依旧闭着眼睛,也听到了他进屋的声音,“回味一下贺漳生前坐在这里是什么感觉,这个位置,原本就该是我的。”
贺漳这一死,反而成全了某些人。
陆靳宾不在畏畏缩缩,最大的对手没了,贺氏又被陆礼寒拿下,至于那个小丫头片子贺翊翊,没一点杀伤力,不管用,之后的打算是要把贺氏合并,真正的剔除贺氏二字的头衔。
陆礼寒自然是清楚陆靳宾的打算,他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贺漳病逝。
陆靳宾敲了敲桌子,说:“接下来,你要怎么对贺翊翊?”
贺漳和陆礼寒签了协议那件事,除了贺翊翊,也就他们三个人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
陆礼寒抽了根烟,没说话。
“贺翊翊什么都没有了,你不如和她离婚,重新娶个名门家的老婆,对陆家百无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