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想和这堆怪物的残骸待在一起，众人再次回到了教堂内。
“我承认参与这次伯爵的事件并非出自伦敦警局的要求，而是因为那一个陶像。”
“我的哥哥也曾从这个小镇带回去一个一模一样的陶像。”
周玄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也一直在暗中调查黑山羊的事情？”
“不错。”女人的脸闪过一阵痛苦，“十多年前，伦敦市内发生过一起银行抢劫案，劫匪乘坐火车逃离现场。”
“在调查了数月之后，警方在圣洛伦索附近发现了劫匪的踪迹。”
“顺着线索一路调查，哥哥布莱克和他的同事一起来到了这个荒废的小镇。”
“他们当时也和我们一样，搜寻了这里的每一间屋子。”
“而在其中一间屋子里，他们发现了近期有人类生存的踪迹……”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似乎在缓解痛苦。
“我不清楚之后发生了什么让哥哥彻底陷入疯狂，甚至开枪射杀了他的同事……”
“这件事情在当时警局内部也算是一件奇闻，向来性格开朗的布莱克为什么会杀死朝夕相处的同事。”
“由于有精神科医生提供的证明，哥哥虽然不必被处于死刑，余生也必须在监狱里度过。”
妮娜脸色发青，向来刚强的女法医此刻眼中满是泪花：“我实在是太想知道，这个小镇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我自告奋勇参与了那次尸检，不出意料，被哥哥杀死的同事尸体果然大有蹊跷。”
兴许是想到当时验尸的场景，女人捂着嘴，极力压抑着恐惧：“尸检结果表示，尸体生前有妊娠迹象。”
卡罗娜不明所以：“你哥哥的搭档是一名女警官？”
“不是！他是个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
妮娜绝望地尖叫起来。
所有人都僵硬住了，毫无疑问，那个可怜的男人一定是在这个小镇遭受了黑山羊的诅咒。
“甚至，我们在尸检过程中……从他的身体里发现了一个还未成形的胎儿！”
妮娜几近疯狂地描述着那次验尸的所见所闻，精神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那个东西就像是一颗黑色的畸形物，仿佛在阴沟里腐烂了几百年，我可以肯定，它绝对不是人类！”
“眼睛……我们在那个畸形胎儿的身发现了眼睛……它没有眼珠，整个眼眶都是白色的，瞳孔是纯黑的一点！”
“这个世界从诞生之初的邪恶被浓缩在了这一点，即使那个东西没有任何生命体征，在看到那个眼睛的瞬间，我们都感觉自己像是踏入地狱！”
妮娜的讲诉到此为止，她呼吸急促，心脏狂跳不止。
“一定是她，我不会弄错的……刚才那个黑色的怪物，给我的感觉和那个死胎相同！”
教堂外的雨停了，时间已经逼近下午五点，天色灰暗。
周玄用火柴将教堂里残存的油灯点亮，众人也是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光线是如此美妙。
哈里曼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看来伯爵的失踪案非是人力足以解决，我们应该先行返回庄园，带好充足的人员和武器。”
威廉早就恨不得长了翅膀从这个小镇飞出去，此刻自然满口赞同哈里曼的意见。
卡罗娜心系父亲安危，倒是格外犹豫。
周玄突然出声：“哈里曼先生，您的枪里还有多少发子弹？”
“十发不到。”
话音刚落，高大男人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福尔摩斯淡淡说道：“既然这次的对手是个非人的家伙，那么你们觉得她会轻易放我们离开吗？”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难道我们就要这样死在这里不成！”威廉愤怒地叫道：“你们这些懦夫！”
他一边叫嚷着，一边跑出教堂试图登来时的马车。
此刻的单独行动格外容易遇险，众人连忙紧跟他的脚步追了出去。
小镇的门口，来时的马车散落一地。
几匹健硕的马此刻连骨头都不剩，它们原本站着的地方被一堆黑色黏液所替代。
威廉呆住了，望着那堆马车残骸喃喃自语：“看来只有和它决一死战了……”
回到教堂的时候，所有人的心情都格外沉重。
在面对非人的力量时，人类的所有都显得渺小而卑微。
空气中依旧飘散着隐约的臭味，周玄皱着眉，看向福尔摩斯：“刚刚下的雨和焚烧几乎已经把这股味道完全消除了……”
哈里曼抓紧了枪：“又有新的怪物在接近！”
周玄默不作声地指了指教堂的东南方：“去看看？”
那里是教堂之后的坟墓，周围一片死寂，让众人几乎草木皆兵。
“黑山羊的确来过，但不知为何又走了。”周玄仔细查看着荆棘为数不多的黑色黏液，若有所思。
“她一定是无法接近教堂！”卡罗娜肯定地说道，她将十字架项链握在手心，开始大声念诵圣经中的段落。
墓地起码三十年未有人造访，甚至不少墓碑下的棺材都因为水土流失而露出一个边角来。
“噢，我的帝！”
威廉失声叫了起来，整个瘫软在地。
几个人同时冲了过去，发现墓碑之后是一个男人的尸体。
他穿着军人的衣服，让哈里曼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这里为什么会有俄国士兵的尸体？！”
哈里曼蹲下身去检查尸体口袋里的物品，小册子的俄文确定了他的身份。
“他应该是因为克里米亚战争来到这里的。”哈里曼沉吟着，“可为什么他的尸体这么多年还未化作白骨？”
已经见识过黑山羊的存在，众人心照不宣的默认了这位俄国士兵的死亡也和小镇的怪物脱不了干系。
到底还是专业法医，妮娜的情绪已经完全稳定下来。
她熟练地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拿出器具，并出声示意卡罗娜帮忙，想要做一个临时验尸。
经营珠宝店的卡罗娜对这种事情明显不是很擅长，即便她和卡罗娜相识已久，被拜托作为法医助理还是有些为难。
周玄主动承担了这个义务，并且他的心里也有了某种不好的猜想。
或许这个俄国士兵遭遇了和布莱克同事一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