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啊,文化渗透,害死人啊!
刘一辰本以为,六十多岁的丘成桐,已经是一个老狐狸了,看透了世间一切,唯一追求的就是名垂千古,可是他没有想到,老邱竟然有如此天真的一面。
看来在美利坚闯荡那么多年,被那一套文化渗透个不清,竟然是一位圣母。
再看王院士,也是一脸正气,大谈着为世界科学做贡献,为人类文明发展做贡献。
刘一辰心中不由得无比庆幸,庆幸华夏的命运不是掌握在他们手里,不然的话,戈地图将再次于华夏重现。
丘成桐和王院士二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因为他们没有争取到刘一辰的开口支持。
第二天,一大早,刘一辰洗涮一番便到了餐厅吃早餐,这里的早餐倒是没有山珍海味,不过做得都很有特色,颇为可口,来自全国各地的人都可以在这里找到适合自己的早餐。
随后,他们就被工作人员带领来到一间会议室,会议室不是很大,就一個圆桌会议室,十五位参加此次会议,有学者,有行政部门,有财政部门......
他们都拿到了相应的资料。
“王院士,作为报告提交人,由你先介绍一下项目。”领导开口说道。
王院士站起来,便开始介绍起这个项目:“本次项目为大型环形粒子对撞机,代号:cepcsppc。它有两个工作阶段,第一阶段用作环形正负电子对撞机,即cepc。第二阶段则是将其升级为超级质子对撞机,即sppc。”
“正负电子对撞机有本底低且初态精确可调的特点,而cepc的质心能量可以轻松达到higgs希格斯粒子的产生阈值240gev进而产生大量的干净higgs粒子higgs工厂,利用cepc,可以对higgs粒子以及其他的标准模型粒子,比如z粒子,进行精准测量,从而搜索出新物理的蛛丝马迹乃至预言新物理能标。”
“另一方面,超级质子对撞机能够达到的质心能量比目前实验上的最高水平大接近一个量级,可以对高达50或更高的tev的能区进行直接搜索。”
“......综上所述,在寻找新物理方面,cepcsppc将能够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
王院士进行着介绍:“第一阶段,cepc项目建设分为地下、地表两部分,地下项目主体为一个长度50100km、埋深约为100m、直径约为6.5m的环形隧道及附属隧道,同时,隧道沿线将建造4个实验大厅及若干伺服大厅。地上项目的建设包括一个面积约为5000亩的国际科学城,以及若干个百亩量级的实验分部。地下实验大厅与地表部分将通过若干直径约为15m的竖井相连,以安装对撞机和探测器。同时,隧道沿线也将建造若干垂直竖井,以安装相应伺服设备。”
“根据我的测算,第一阶段cepc项目,预算400亿元,第二阶段不一定要上,可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大概需要700亿元。”王院士介绍经费部分,“项目大概10年完工,只要每年投入40亿元,10年之后我们将有先进的cepc,我国在高能物理领域将大大提高一个档次,进入世界高能物理第一梯队。”
介绍完毕后,王院士就坐了下来,领导主持着会议:“现在王院士介绍完毕,现在请大家积极发言。”
丘成桐顿时就积极抢着发言,他对于华夏建设巨型对撞机持乐观态度,认为如果是20年前华夏是没有实力建造的,但是现在华夏已经有这个能力,它的建设,效果是大大的超过去建设一所顶尖大学。
他拿九龙大学作为例子,“据我所知,九龙大学建设费用总共投入了500亿元,每年办学经费400500亿元,可是只要投入1100亿元建造cepcsppc,直接巨型对撞机一次性到位,10年之后,将吸引着世界几乎所有的一流物理学家、工程师到华夏工作,这是非常宝贵的智慧。”
刘一辰翻了翻白眼,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而其他人也纷纷发言,有的赞成建造大型对撞机,有的反对,各有各的理由,可谓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赞成的人大谈建造大型对撞机的好处,反对则是大谈建造大型对撞机面临的困难。
“杨老,您是世界著名的物理学家,在高能物理上面您是开拓者,您有什么高见?”领导看向了坐着的杨震宁,问道。
“我已经94岁高龄了,按理说是不应该再参合这事,物理学研究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杨震宁开口说道,虽然94岁高龄了,不过他的思维还可以,谈吐清晰。
“对于华夏建造大型对撞机,我的意见和以前是一致的,是持反对态度的。”杨震宁说道。
对于华夏是否应该建造大型对撞机,早在十几年前杨震宁就发表过相关的意见。
刘一辰也不由得看向杨震宁,要知道如果cepcsppc审批通过,建造完成,那么杨震宁也是受益的,因为到时候研究的不是希格斯粒子,也不是z粒子,而是会将重心放在超对称粒子上面。
对称性是物理学之美的一个重要体现,是20世纪物理理论的主旋律之一。从经典物理以及晶体结构,到量子力学与粒子物理,对称性分析是物理学中的有力工具。杨震宁对粒子物理的诸多贡献表现他对对称性分析的擅长,他往往能准确利用对称性,用优雅的方法很快得到结果,并且突出本质和巧妙之处。
1950年,杨震宁关于p0衰变的论文以及他和tiomno关于β衰变中相位因子的论文奠定了他在此领域中的领先地位。1956年,θτ之谜是粒子物理学中最重要的难题,当时普遍讨论宇称是否可以不守恒。
杨震宁和李政道从θτ之谜这个具体的物理问题走到一个更普遍的问题,提出“宇称在强相互作用与电磁相互作用中守恒,但在弱相互作用中也许不守恒“的可能,将弱相互作用主宰的衰变过程独立出来,然后经具体计算,发现以前并没有实验证明在弱相互作用中宇称是否守恒。他们更指出了好几类弱相互作用关键性实验,以测试弱相互作用中宇称是否守恒。
吴健雄于1956年夏决定做他们指出的几类实验中的一项关于60coβ衰变的实验。次年1月,他领导的实验组通过该实验证明在弱相互作用中宇称确实不守恒,引起全物理学界的大震荡。因为这项工作,杨震宁和李政道获得1957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也正是杨震宁在对称性上的擅长,1999年在石溪的一次学术会议上,杨震宁被称为‘对称之王’。
刘一辰没有想到,杨震宁竟然对于华夏是否建造大型对撞机持着如此坚决的反对态度。
“我反对的理由有以下几个。”杨震宁缓缓说道,声音并不大,但是却非常清晰,也非常的坚定:“根据我的了解,这种项目建造预算超支往往是非常严重的,刚才王院士提到cepcsppc项目预算在1100亿元,也就是160亿美元左右,而按照经验来说,超出20%是很正常的事情,也就是说至少需要投入200亿美元。”
“而这仅仅只是建造费用,今后每年的运行维护费用也是非常高昂的,这一点从欧洲的lhc就可以知道。”杨震宁说道:“而且大型加速器还有不能按计划完工的‘优良传统’,这建议书中所提到的10年,实在是太乐观了。经费无底洞,我认为是没必要。”
“第二个反对的理由,虽然华夏这些年发展很好,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成果,不过我们别忘记,华夏仍然是一个发展中国家,有很多燃眉之急的问题需要解决,用这200亿美元的资金用于培养人才,我们可以培养五六千名华夏学者在学术上冲击世界一流学者。”杨震宁坚定地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指望着外人,不如指望自己变强。”
“第三个理由很简单,国家每年在经费上是有限的,如果每年投入那么多在大型对撞机上面,那么势必挤占其他领域的科研经费,包括凝聚态物理、天文物理、生命科学。”杨震宁说道:“高能物理面临着窘境,超对称只是猜想!物理学界找超对称粒子已经有很多年了,完全落空。今天希望用超大对撞机来找到超对称粒子,只是一部分高能物理学家的一个猜想。多数物理学家,包括我在内,认为超对称粒子的存在只是一个猜想,没有任何实验根据,希望用极大对撞机发现此猜想中的粒子更只是猜想加猜想。”
“刚才所说的,我认可大型对撞机是可以发现一些成果,但是我们不可否认的是,短期内它无法反哺技术,无法促进生产力的提高。”杨震宁摇了摇头说道:“哪怕建造成功了,也是90%工作岗位交给海外物理学家主导,我们国内的学者,也就勉强能占有10%工作岗位,而且到时候是不是我们说得算,这是一个未知。”
“我之前曾经说过,粒子物理的盛宴,已经过了!这一座宝藏,已经再过去大半个世纪挖掘得差不多了,哪怕再怎么挖掘,有成果,也不过是一些边角料。”杨震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