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和:阿弥陀呀地佛呀
独领:一心要务荣华会,阿
众和:弥呀陀呀地佛呀
独领:要见一佛二菩萨,哈阿
众和:阿弥陀呀地佛呀
上面的是《茶碗经》中的一段。这个经总共有十段,我所能记得的就只有这一段了。每一段压一个韵,大约是为了记忆和唱诵方便。唱诵时用的是前面提到的眉户的调子。
当时,在众多老人的合唱中,加了我的童音,今日想想,也算是一番奇景。为此,我不知得了多少赞誉。当年的老人,二十多年后,我再去回想,她们大多都和祖母一样,已经作古。
除了唱和,我所能参与的佛事,便是祖母身体不舒服时,代替祖母焚香诵经。这时,我已经能够独立念诵忏悔文、引导文、焚表文等日课所必需的简单经文。
说到简单的经文,在后来的日子里,我还学会了《拧草绳》:
说你能,就是能;
坐下来就把草绳拧;
一拧丁郎来刻母;
二拧王祥来卧冰;
三拧三霄黄河阵;
四拧唐僧来取经;
五拧湘子配灵优;
六拧孟姜女哭长城;
七拧七仙配牛郎;
八拧八仙来过海;
九拧九仙九条龙;
十拧把草绳才拧成。
这些在今天看来简单得有似于童谣的“佛”,在那时,每一句,都是祖母讲给我的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
就这样随祖母礼佛,参加佛事活动,终于有一天,我也想有一个自己的佛龛。
起初的神佛,我也记不得是从哪里来的。只是记得,后来一直供养的、现在还在家中高供的那尊观音是父亲某次出门捡回来。
父亲脾气很大,看不惯的事,不管是天王老子,他就只是一个字——骂。父亲是不信神鬼的,对于村中的那一辈所谓的“装神弄鬼”的中青年,父亲的厌恶自然是以骂来表示不满和愤慨。但是,对于老人们的事佛,,父亲却认为是理所当然的。祖母每次焚香烧纸时,要写发愿文,父亲都会恭恭敬敬地和墨亲书。对于祖母的敬佛,父亲自然不会说什么,至于我的敬佛,父亲甚至还给予相当的支持。
祖母佛龛里有一尊观音,是铜身还是金身,至今仍然是个谜。这是父亲在平整村东头旧庙所在的那片地时捡回来的。
无独有偶,我所供奉的那尊石膏身的观音也是父亲捡回来。我的那尊佛像和祖母的那尊大小相仿,只是拿回来时,观音合十的双手已经残缺。虽然如此,在我那时的心中,那尊观音仍然是至高无上的神。
祖母事佛,每晚都诵忏悔文。我不知道,老人家对自己的一生作何想。我的人生那时只是开了一个头,在替祖母焚香宋经礼佛时,如果是晚上,我也会念忏悔文。我那时的忏悔,今日想想,只是一种形式。在那样的年龄,既没有可以忏悔的事体,又没有反思的能力。
父亲有一次去邻县,买了两只石膏做的香炉:香炉身呈圆形,有两条龙头作耳,香炉身涂成金色,两个龙头用不同的色彩装饰,很是漂亮。这两只香炉,一个是给祖母的,一个是给我的。在有了自己的佛龛之后,还有了正式的香炉,我的佛事已经十分真实了。那时,对我而言,这一切,是多么让人开心的事啊!
我礼佛所用的那些个香、表(黄纸)都是母亲准备的。
大约是从小学二年级开始,直到初中毕业,我的礼佛活动坚持了七、八年之久。
每天早上起来,先洗漱,然后在佛龛前焚香表,念诵简单的经文,叩拜,这一切做完之后,我才背上书包去学校。有时候,早上起晚了,也就作罢。晚上的仪式似乎没怎么中断过。
初三时,祖母去逝。
此后我便开始离家求学。
我的礼佛活动便告结束。
虽然如此,我与佛的缘还在,我对佛的情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