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司白厉声:“怎么回事?”
之前来禀报的人上前一步,拉过一个四皇子府邸的守卫。
守卫连忙跪在夜司白跟前。
“启禀太子殿下,属下等刚刚在门口当值,突然有辆马车经过,抛下来个东西,属下们疑惑上前去查看,才发现……发现是具尸体。”
守卫一边说,夜司白的眉头一边渐渐拧结起来。
“看清楚马车上的人了么?”
守卫摇头:“没有,那马车速度极快,上面的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带着斗笠,根本看不清样貌。”
夜司白顿了顿,转身朝人吩咐:“马上通知大理寺,全程戒严通缉可疑马车和可疑的人。”
夜司白吩咐完毕,顾自上前走到白布跟前,蹲下身先开白布一角看了看。
只一眼,夜司白的脸色变由怒转冷。
夜陌寒此时也换好了衣服匆匆赶来,夜九宸很自觉的挡在冷月身前,隔绝了夜陌寒的视线。
冷月:“……”
大哥你挡着我作甚?
虽然此刻的夜陌寒已经穿戴整齐,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但脸色非但没有丝毫缓解不说,反而更加阴云密布。
夜陌寒目光深沉的扫过夜九宸,而后者只是一副吊儿郎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夜陌寒收回视线,走到夜司白跟前。
“太子殿下。”
夜司白眉心深锁,放下白布,站起身。
“四弟还是自己看看吧。”
夜陌寒轻轻抿了抿唇瓣,随即上前,掀开白布检查。
当看清死者的样貌时,瞳孔顿时一阵紧缩。
死的不是别人,正是夜陌寒支持者中最为重要的人之一,兵部尚书,张元焕。
夜陌寒放下白布,蹲在地上,一双如夜狼般锐利漆黑的眸子,此时却翻涌着滔天的骇浪。
现在,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件事就是冲着他来的。
在他的婚宴上,杀了他的人,还这般大张旗鼓的扔到他府邸门前!
到底是谁?
是夜司白?还是夜九宸?还是另有其人?
而这人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单纯仅仅是为了让自己出丑?
不!不必要!
但如果不是,那就代表着,这背后之人,有更大的目的。
或者说,有些原本隐藏于暗处的东西,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浮出水面。
夜陌寒甚至能够预感到,张元焕的死,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又更加万分凶险的境遇在等待着他。
虽然脑海里一时间冒出很多想法和猜测,但事实上也只是过了几秒钟而已。
夜陌寒收敛起所有表情,缓缓起身,转身朝夜司白躬身行礼。
“太子殿下,今日之事想必是有人故意冲臣弟来,惊扰了太子殿下,实属不该。
臣弟斗胆,请太子殿下回避,今日之事,臣弟稍后便会进宫禀报父皇。”
饶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夜司白依旧一副器宇轩昂,不怒自威的模样。
听闻了夜陌寒的话,夜司白不禁点了点头。
“也好,今日原本是四弟你大喜的日子,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事,想来最为头痛的就是你。
本宫刚刚已经叫人通知大理寺全程通缉可疑之人,现下就先行一步,四弟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便派人去太子府知会一声。”
“多谢太子殿下。”
“客气了,你我是自家兄弟,何须这般。”
夜司白和夜陌寒彼此象征性的寒暄了两句,夜司白又交代了几句,这才带人离开。
太子都走了,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其余众大臣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道理,纷纷向夜陌寒辞行离去。
没了热闹开,夜九宸悻悻的打了个哈欠,然而一转身,却发现之前还被自己藏在身后的冷月,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街道两旁的店铺纷纷挂起灯笼,行人们恣意穿梭于街道之上。
右相府的马车不疾不徐的行驶在闹市上,不多时,一个转弯,便拐进一个相对僻静的弄堂里。
马车内,程必一张老脸满是阴云密布。
今天这场喜宴,还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原本夜陌寒收个妾室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已然成为都城内百姓的谈资了,如今竟然还被扒光了掉在树上不说,更是出现了命案。
看来,夜陌寒这边倒是不需要他在劳心动手了。
只是那个夜九宸……
想到在婚宴上,夜九宸那不咸不淡的警告,程必一张略微深陷的眸子,顿时投射出狠戾的光。
太子夜司白性子温吞,总是说按兵不动,但是他把宝压在夜司白的身上,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这次让夜九宸逃过一劫,下次再想动手可就难了。
不行,他一定得想个办法,让夜司白主动出击才行。
思及此,程必不禁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蓦的,马车晃动,马屁嘶鸣,程必一个不注意,身子剧烈的晃动了两下,整个人都顺着椅子滑落下去。
“怎么驾的车,不要命了?”
然而外面,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程必气的脸色铁青,根本没想那么多,直接起身掀开帘子,探出身去破口大骂。
“你听不到我说话是不是……”
一句话,还没等说完,程必就说不下去了。
原本带着愤怒的面容,瞬间惊恐不已。
马车外哪里还有什么车夫,只有两匹马,大眼瞪小眼,旁若无人的对视着。
程必用力吞了吞口水,眼睛谨慎的四下观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