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柒柒与慕容昭的成亲礼,比起二月里杨清欢的婚礼还要更隆重一些。
言溪不能亲自前来,也派了心腹使臣来大燕观礼,为杨柒柒的嫁妆添箱。
十里红妆,自豫国公府而出,绵延出整个巷子口。
进了宫,杨柒柒同慕容昭仍旧是在化成院拜堂。两人拜过堂,立时出宫门,去十一皇子府大宴宾客。
照理说,皇后是慕容昭的嫡母,这时候是应该同皇帝、太后等人一同在化成院受礼的。可皇后根本就没有列席。连着东宫那边,也没见有人前来观礼。
杨柒柒心中免不得暗暗冷笑,她前几日便听说,皇后大病不好,久治不愈,御医院束手无策,便是请了宫外不知哪儿来的游方高人入宫。
慕容昭暗中查了那高人的底细,这人凭空出现,竟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只怕那身份多半是作假了。
到了黄昏,两人的拜堂礼毕,又出宫回十一皇子府。
为了迎接女主人的到来,十一皇子府自正月里,就开始重新布置粉刷。府里一花一草,一树一木,全是慕容昭揣测着杨柒柒的心意喜好而布置。知道杨柒柒喜欢看游记,慕容昭立时让人遍寻天下游记,无论著书人有名无名,全都搜罗来摆进书房里。
知道杨柒柒偶尔喜欢做小点,便特意在正院里,重新修葺了宽敞的膳房,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用的器具不是金银,便是上好的瓷器。
踏进十一皇子府,慕容昭方才一路有些恍惚的心神,才总算安定下来。小七,是真的嫁给他了。
进了洞房,两边的全福人和喜娘分列两次,宜城长公主指点着慕容昭如何坐、如何行。
慕容昭刚想坐,她那一边的全福人九江长公主便是“呀”地一声,提醒他道:“你可别全听你四姑母的!这坐是有讲究的,你的衣襟要压着柒柒的衣襟才是。”
慕容昭不觉一笑,道:“这是怎么个说法?”
九江长公主道:“你的衣襟压着柒柒的衣襟,就是说往后妻从夫训,夫唱妇随。”
慕容昭闻言,当即小心翼翼地拾起杨柒柒的衣襟,压在了自己衣襟上,笑呵呵道:“不怕这个,我听小七的,我全都听他的。”
屋里一众人闻言,都是忍俊不禁。往日里一向冷傲睿智,对什么都毫不在意的十一皇子,竟然还有这么做小伏低的一面。
慕容昭道:“都听四姑母的,都听四姑母的!别委屈了小七就好。”
九江长公主闻言恨铁不成钢地白了慕容昭一眼,向着宜城长公主抱怨道:“这媳妇儿刚娶进门,就怕的什么似得!这往后还了得?”
慕容昭混不在意地呵呵一笑,道:“我娶小七回来,是要好好照顾她的,也不是娶个使唤丫头。自然都听她的,顺着她的。”
杨柒柒听见这话,心中自是格外的甜。瞧着屋里的人,多半都把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令她很是赧然羞涩,整张脸红彤彤的。
宜城长公主噗的一笑,道:“正该这样呢!你们如今成家了,夫妻两人,就要更加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话罢,又吩咐喜娘准备合卺酒。
喜娘刚到了一杯,正要把那酒递给慕容昭,却听外面响起格外惶急地声音道:“不好了,不好了!”
九江长公主听着这话,立时发了火,大声道:“谁在外面鬼叫!立时给我按着掌嘴!今天是十一皇子和柒柒的好日子,什么叫不好了!”
这话音刚落,但听外面声音很是急切道:“七殿下带着东宫的侍卫来了,说是要搜查十一皇子府!”
宜城长公主闻言,也是细不可查地蹙了眉,道:“搜府?好端端的,搜什么府?”
杨柒柒心里一跳,知道,事情来了。
慕容昭却是面不改色,只是隔着杨柒柒喜服的宽大衣袖,紧紧地握着杨柒柒的手。那种踏实而安心的感觉,令杨柒柒心里蓦地就安宁下来。
慕容昭道:“且不管外面怎么闹,咱们总要把这杯合卺酒喝完,喝完酒,也就礼毕了。”说着,便抬起手,伸向方才倒酒的喜娘。
那喜娘也是反映很快地又倒了一杯酒,递给了慕容昭。
杨柒柒接过慕容昭递来的酒,看着他浓重好看的眉眼,脸上不自觉地便是微微一红。娇怯地垂了头,同他一起饮过那杯酒。
这时间,慕容时带着人已经进到了正院。
东宫的侍卫一进院子,立刻开始四处挖掘搜查起来。甚至连同这一屋子的皇亲国戚请安的功夫都没有。
慕容时站在门口,冷然一笑,高声提醒慕容昭道:“十一弟,你不如先出来瞧一瞧,再洞房花烛也不迟。”他这话语里带着极大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