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南宫公主(2 / 2)

女侠千古情 宝侠 3751 字 2022-08-03

找到公主,见她正跟王子于单在一起,两人均安然无恙,我松了口气。

来到单于大帐外,晏七行早到了,被簇拥在众王侯中间的年迈的军臣单于正一张老脸气得铁青,站在帐外暴跳如雷,要捉拿刺客,那精神头儿证明他是毫发无伤,乘于单跟公主上前问候单于,我仔细地在人丛中瞧了瞧,没有中行说的身影儿。过了一会儿,才见他出现在帐中,奔到单于身边状甚惶急关切。

我冷冷地看着他虚情假义的表演,一个因个人私怨出卖国家的人,你怎么能指望在他身上看到忠诚这种美德呢?只要有更大的利益,他连自己都可以卖了。

但是除了大单于,还有谁能给他更大的利益?答案很简单―――下一任单于!

绝不是于单,他是理所当然的王位继承人,再急也没必要用这种手段。匈奴中有实力做单于的是不外乎四大王―――左右贤王(也称左右屠耆王),左右谷蠡王,其中左谷蠡王伊稚斜的可能性最大,因为他最有野心,而且按照史实,七年后的元朔二年(前127年),军臣单于死,他果然以武力击败于单,将匈奴大单于之位从侄儿手中夺了过去。

正想得出神,有人拍拍我的肩头,是晏七行。

“刘大人神色恍惚,莫非有事?”他疑惑地望着我。

我看看左右没人注意,拉着他走到稍远处说:“想不想知道主使者是谁?”

晏七行登时一怔,说:“你先走,且待回帐再说。”

按礼节跟晏七行一起问侯了单于,我向公主使个眼色,径直回帐。刚到帐门前,一个身影倏忽一闪,寒气凛凛的刀已架在我脖子上。

“@#¥%$&※◎□§”奇怪而低沉的声音从一个男子的口里发出,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眼见几个匈奴兵向这边而来,我一急,迅速刁住他手腕一拧夺下刀来顺势将他推入帐篷内。那人刚想挣扎,刀已抵在他心口。

我定睛看他,身着匈奴服饰,年纪不大,皮肤白晰高鼻深目,居然是个白种人,这下心中大奇,问道:“你是谁?是那个刺客吗?”

那人又恐惧又疑惑地瞪着我,摇摇头。

我想了想,用英语问他:“YouarenottheChinese,alsoisnottheHsiungnupeople,whoareyou?(你不是中国人,也不是匈奴人,你是谁?)”

他还是茫然瞪着我,我哑然失笑,看见白种人就跟他说英语,真是脑袋进水了!

现在该怎么办?虽然肯定他是中行说一伙派来行刺单于的人,但是语言不通,根本没办法知道详情,至于寿诞之日他们执行什么计划就更无从得知了。

我只好冲着他打手势,他不解地望着我,我干脆把刀递回他手中,示意他还刀入鞘。他显然感受到我没有恶意,还刀入鞘也跟我打起了手势,可惜他手势的内容太复杂,我当然看不懂。结果没一会儿,两个人都急出一头汗。

正在这当口,门口有响动,我一惊,忙示意他躲到床底下。幸好我睡不惯地铺,临时吩咐人用木板搭了张简易床,否则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刘大人。”说话的是晏七行。

我探手一把拉他进来,说:“这下麻烦大了,我这儿藏了个刺客。”

晏七行一惊,左右环视,我指了指床底下。晏七行略作沉吟,说:“本官此行单为和田玉环,不想无端惹事,把他交给军臣单于,权当寿诞之礼。”

“不行。”我坚决反对。

“却是为何?”晏七行不解。

我说:“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解释,总之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落到匈奴人手里。”

晏七行说:“王庭出了刺客,匈奴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怕等军臣单于冷静下来,首先怀疑的就是汉使。留他在此,并不安全。”

“我知道,所以才请你想个主意。”我急了。

晏七行想了想,说道:“唯今之计,只好请南宫公主相助。”

我叹了口气:“这个我不是没想过,但是……”

但是找公主帮助,我就得把整件事合盘托出,包括想杀中行说的事也甭想瞒得住。这件事,我实在不想有第二个人知道。

踌躇半晌,实在想不出他法,只好点头答应。

晏七行出去找来随行的卫兵守门把风,将刺客从床底唤了出来。

我说:“他不懂汉语也不懂英……”差点说漏嘴。“总之根本无法沟通。”

却听晏七行开口说了一大串稀奇古怪的语言,那人居然开始跟他对起话来。我大为惊奇地瞪着他们俩个,由衷地佩服起晏七行来。

“你们说的是哪国语言?在讲些什么?他究竟是哪国人?”我急不可耐地问。

晏七行没理我,又跟他讲了半天才回我的话:“他会讲匈奴语。他说自己是大月氏国王子的后裔。老上单于将他们灭国后,月氏国剩下的族人便迁出故国,逃亡中他的父家跟族人失散,其后数十年间一直过着流离失所的生活。数年前,他的父亲又被匈奴人杀害,此次为报家国之仇前来王庭,谁知王庭戒备森严,刚靠近单于大帐便被人发现,能够逃脱实乃侥天之幸。”

顿了顿,又说道:“他若真是月氏王子,我们非但不能将他送给匈奴人,还得想方设法助他脱身。”

还不错,总算想到了。

我说。“晏大人,你再问问他,跟匈奴左谷蠡王伊稚斜是什么关系?”

晏七行依言相询,告诉我:“他与伊稚斜并不相识,只是数月前结识一个匈奴人,喝醉酒后将匈奴王庭的详细地形泄露出来,他藏在运送草料的车上,才得以混进王庭。”

我问道:“草料车的事,也是那匈奴人告诉他的?”

晏七行点点头,说:“有人利用这位王子来刺杀军臣单于。”

我说:“所以这事背后,只怕会有更大的阴谋。事不宜迟,我们去找公主。”

谨慎起见,先差人去看看公主那边情形如何,万一单于他老人家受惊过度跑公主寝帐里过夜,我们这一去岂不自投罗网?

片刻之后,差去的人回报,单于并未回公主帐中。

晏七行说奴隶中也偶有肤色白晰的西域人种,王子的身份暂时还不会令人起疑,当下便给月氏王子涂了个半黑脸,扮作奴隶的模样,三人小心地避开士兵,到了公主帐前。

也真是时运不济,刚到帐门口,身后就有人喝道:“深更半夜,汉使为何来此?”

回头一看,一堆侍卫的簇拥下的,正是军臣单于他老人家。

晏七行不慌不忙,上前施礼道:“王庭出了刺客,我与副使大人担心公主的安危,特来探看。”

军臣单于不疑有它,重重地“嗯”了一声说:“那小子胆子真够大的,不过本大单于在腾格里神和大昆仑神的庇护之下,纵有危难,也必能化险为夷!”

说话间,我已悄悄挡在月氏王子身前,希望能避过单于昏花的眼目。

但是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去,一个匈奴士兵眼尖,看见月氏王子,手一指叫道……他说的是匈奴语我听不懂,估计大概就是:“你是什么人?过来。”之类。

我暗暗叫苦,只好眼睁睁看着月氏王子走过去。

他到底不是个笨蛋,立刻拿出奴隶特有的畏惧与胆怯的模样,战战兢兢地上前拜见大单于。

军臣单于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用匈奴语问话,只见月氏王子支吾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再这样下去非露馅不可。

我急出一身汗!

正在这当口,帐帘一掀,南宫公主走了出来,声音温柔如同春风,说道:“大单于,我的奴隶可是行事不慎触怒您了吗?”

军臣单于一怔,疑惑地问:“你的奴隶?为何本大单于从未见过?”

南宫公主微微一笑,说:“一个月前左谷蠡王送来一批奴隶给我,我见这个奴隶身体强壮,便吩咐他做些外面的活计,故此大单于不曾见过他。”

遂用匈奴语向月氏王子吩咐了几句,便有侍女上前,将他带走。军臣单于没有阻拦,显然是相信了公主的解释。

我跟晏七行对视一眼,灯火下发现他的额角也渗出了些微冷汗。

公主转身向我们,温和地说:“多谢汉使的关心,本宫无恙,汉使请回帐休息吧。”

抬眼瞟了单于一眼,道:“大单于,您不进来吗?”

军臣单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们,大嘴一咧挥挥手道:“休息,都休息去吧。”

一场危机,就这么轻悄悄地化解了。

但是明天呢?

提着一头的冷汗回到帐篷,晏七行立刻发问:“现在没有外人,刚刚你说的主使者是谁?”

我一屁股坐在简易床上,擦擦汗说:“有些事一时半时也说不清,还有些是我乱猜的,算不得准,可是据我估计,刺客这件事多半与左谷蠡王伊稚斜有关。”

“证据?”晏七行又犯了老毛病。

“都说了是猜的。”我不耐烦地瞪他一眼。“算了你先回去吧,让我好好想一想,明天找机会见到公主再说。”

晏七行倒也痛快,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唉,今儿晚上又不知有多少人要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