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关淘汰八人,剩十九人进入最后的测试。
我偷偷看郭解,他的脸都黑一半了,看来出局的大部分是他的门客。嘻!不过也蛮佩服他,脸都这么黑了也不肯出声向我求情。
最后一关据说是FBI使用过的犯罪心理测试,据说这道测试题最能挖掘出人潜意识当中的犯罪倾向。如果真有犯罪意识较强的人在前几回测试中能隐藏自己侥幸过关,这一关他绝对过不了。
内容如下:
有母女三人,母亲死了,于是为她葬礼,妹妹在葬礼上遇见了一个英俊的男子,并对他一见倾心。但是葬礼后那个男子就不见了,妹妹怎么找也找不到他。后来过了一个月,妹妹把姐姐杀了,问为什么?
这次不用叫名牌,我指上哪个哪个就回答。
第一个就是帅哥答:“因为妹妹后来发现那男子是姐姐的情人,纵然如此,也不该杀害人命,何况是自己的亲姐姐。”
我摇头。
帅哥以为自己没希望了,垂着头走到一边,我示意彼昂,彼昂记下了他的名字。
又有答:“因为妹妹找不到男子,心里痛苦,于是杀了姐姐然后自己自尽。”
这也太牵强了吧。
我再摇头,把他交给彼昂。
问了大约十几人,答案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还有的索性答说不知道。
问到第十七个人,那是个身材高大、削瘦而俊秀的男子,大约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表情看起来温吞吞的,他凝眉想了想说:“妹妹一直找不到男子,细细猜测,想到或者只有在葬礼上方能见到他,于是杀死自己的姐姐,以期在姐姐的葬礼上能重遇该男子。”
不错,这个就是标准答案。
我惊愕地望着他,心里暗暗为他鼓掌外加惋惜,可惜了这俊秀的外型。
天才,真是天才,遗憾的是,他是有犯罪倾向的天才。
我注意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在下雷被。”
我心中一动,雷被(音皮),不会是在史记中曾提到名字的、曾任淮南王刘安郎中、后来告发刘安谋反的那个雷被吧。
我没有表情地让他退下,问过最后的两个,没有一个答出正确的答案。
于是示意彼昂,他面对着等待最后结果的众人,大声道:“凡被读到名字的,即日起成为肖刘馆的弟子。”
拿起竹简,依次点名:“孟伏,田竟元,简岳……”
我一一看过去,简岳就是那个帅哥,很高兴他能过关,成为我肖刘馆首席大弟子。
名单公布完毕,雷被红了脸,质问道:“在下不服,请刘先生说明在下因何落选?”
郭解及众人也都不明所以地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笑笑,站起来说:“其实二十个当中,十九个人都答错,唯独雷被君你的答案最正确。”
雷被愕然,众皆愕然。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既然在下是唯一答对问题的人,为何却反而落选?”
我不想刺激他,说他是个天生有犯罪倾向的人,免得他一个想不开把倾向变成事实。
于是再笑笑说道:“是这样的,因为这个测试一开始的设置就是,答错的,入选,答对的,出局。”
众皆哗然,雷被呆在当地,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我道刘先生真如翁伯所言是个异人,原来竟是如此儿戏之人,恕在下不与奉陪。”气忿忿地甩袖离去。
郭解叫了两声“雷被”,见他不顾而去,只好叹口气不解地问我:“刘兄弟,这个似乎颇为不公啊。”
我说:“公,怎么不公?公得很。因为这个测试是用来测试人内心深处的犯罪意识而设置的。凡是答对问题的人,说明他心里有种很强的犯罪倾向,我怎么可以收这样危险的人为徒?”
郭解更加吃惊地看着我:“何为犯罪意识?又何为犯罪倾向?”
我嘿嘿而笑说:“这个问题是纯学术性的,要细说起来,能写一本书。打个比方说好了,两只狗各吃着一根骨头,黄狗就专心地吃自己的骨头,白狗一边吃,还一边惦着黄狗口里的骨头,心想它的骨头好象比我的大呢。如果自己先一步吃完的话,要不要抢黄狗的骨头?虽然它还没有作出‘抢’的行为,甚至也没有下‘抢’的决定,但是它的意识里已经出现了‘抢’的念头。
抢别人的东西当然是违法的,这个‘抢’的意识,就叫犯罪意识,而犯罪意识形成犯罪倾向,有犯罪倾向的人一遇到合适的条件,极容易导致直接的犯罪。
那道测试题,就是用来测试人有没有犯罪意识和犯罪倾向最简单的方法。能够答出正确答案的人,一百个人中也没有一个,雷被偏偏把答案说对了,你说我能留他吗?”
其实我也是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解释方式,于是随口胡编搪塞攸攸众口罢了。(比喻说的不好各位别砸我。)
众人都满脸惊色地看着我,郭解摇摇头,叹息道:“真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考核至此完成,我多了一十九位入室弟子。
接下来,我们大家一起动手丰衣足食,把宿舍分配了,把我的卧室整理了,其它家当也从郭解的寓舍搬来了。赵敏煮了饭,下午三点,大家围在大厅里吃着过迟的午餐,又是过早的晚餐。
席间,郭解一直没说话,只是一会儿眨着眼睛想心事,一会又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其它众人见我们俩不说话,他们也不吱声,只是低着头猛吃饭。
我哈哈一笑打破沉闷说:“吃过饭后,你们大家就彼此亲近亲近,不认识的呢也互相认识一下,明天正式上班,不对,正式学习……”
彼昂忽然说道:“先生,弟子尚未经过测试呢。”
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彼昂,我没想过收你为徒。”
彼昂又惊又急:“却是为何?”
我说:“因为你的年纪比我大太多了,都不好意思听你叫我师父。”
彼昂的脸登时白了。
我笑道:“你放心,虽然你我没有师徒名份,但是我愿意把你当成朋友,平生所学,你想学什么我就教你什么,直到你学厌了为止。”
彼昂转忧为喜,说道:“多谢先生。”
郭解奇道:“兄弟不经测试,就传他技击神技吗?”
咦?他肯跟我说话了?不是一直在想着怎么替那些落选的人求情吗?
我不是傻子,他如此看重这次的开馆授徒,又如此希望那些人跟我学艺,其中一定另有原因,嗯,这事一定要好好查一查,免得被人利用还不知道。
我笑眯地说:“肖刘馆规矩严格,一视同仁。”
扭头看彼昂,:“早上偷偷做体能测试了吧?那些测试题了,你也已经做过了吧。”
彼昂脸一呆,点点头。
我说:“早晨来时,我看见你在做体能测试,还有你偷偷做的测试题我也看过了,所以才答应教你的。”
郭解肯定是想为淘汰下去的某人求情,所以才这么问,现在一听考试面前人人平等,并无例外,只好闭口不言了。
晚上,我毫无睡意地躺在新家的床上,把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以后,经历的所有的事情都像放电影一样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其实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是没有答案的。
比如最初在树林里打斗的两帮人,他们是什么身份?不过这个问题好象不关我事。
那关我事的问题更多……
我还记得那个叫卫君的少年,以及那个叫刘通的年轻人,他们对于旅行车上所有的现代用品都很好奇,问这问那,但惟独没问过我是用什么武器杀伤黑衣人的。
开枪的声音那么大,杀伤力又那么强,他们对这种武器没理由不好奇的,但没人问过我。过去半年里我也时常想到这个问题,一直想不通。
还有那个贼,我柜子里那么多奇怪的东西,要知道不论哪一件拿出去,都会成为世上罕有的宝贝,他什么都没偷偏偏只偷走那块玉。
为什么?
难道他知道玉更贵重?
接着,为了寻找和田玉我结识郭解,然后不得不离开靠山村,不得不进入长安,不得不开武馆。
这一系列的事表面上看没关系,都只是巧合而已,但总感觉怪怪的,尤其是玉失窃后发生的事件,串起来环环相扣,太顺畅了。
问题出在哪儿呢?哪里不对劲?
我努力地思索着,但还是没有结果。
心烦意乱之下,我披衣下床推开卧室的门,就在那一刹那间,我发现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我本能地纵身追了过去,同时心里吃惊不已: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院子里又进了贼?
那家伙穿着一身夜行衣,奔跑得极为迅速,七拐八拐地半个时辰后,翻墙进了一处府邸,我不及细想,跟着也翻墙跃入。
一霎间心里还是很惭愧的,虽然从前我常干这种不告而入的事,但毕竟已经发誓改过自新了,今天实在是因为心中太有疑问,更直觉地把这个黑衣人跟和田玉联系起来,天下做贼的是一天,也许从这人身上,可以找出和田玉的线索也不一定。
就是抱着这种用心,刚刚的惭愧转瞬被掩盖,眼看那黑衣人越过前院,向后院而去,看起来似乎轻车熟路的样子,难道他不止一次光顾这里?
正要紧紧跟上去,忽然周围火光大亮,一队官兵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眨眼间把我围在当中。这下事出突然,我立刻双手成拳,眼睛四下一扫,迅速的寻找突破口,我可不想糊里糊涂命丧于此,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铤而走险。
同时心里暗暗懊悔,以我平时谨慎周密的性格,向来都是身带三把枪,腰间一把,靴子里一把,还有一把藏袖子里,刚才瞧见贼净顾追了,一把枪也没带。
现在只能做一件事―――打破双拳难敌四手……不对,是打破双拳难敌许多手的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