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夏公公来琼华宫宣旨。
他站在主殿的门前,看着底下跪着的人,恭敬地高声念着:
“婕妤窦氏,生于书香门第,长于贤妇之手,秀外慧中,既存雍和粹纯之先秉,又盖淑德含章之柔教,特封正二品修媛,仍延赐号‘良’,礼成。钦此!”
站在前面的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娘娘,快领旨谢恩吧。”
“臣妾,谢皇上隆恩!”
接过黄澄澄的圣旨后,良嫔朝澹雅看了一眼,那丫头便伸入袖中,拿出一包金裸子奉上,柔声道:“夏日天气炎热,公公辛苦了。”
夏公公眉开眼笑地接过。
“皇上今晚还没能翻牌子,但按照往常的习惯来看,娘娘……可提早预备着。”
良婕妤的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
“是……公公慢走。”
西殿内。
那晚戚氏闹的太大,皇上只是去殿内坐了坐,却没有待太长时间,这让戚氏开始有些惶恐。
她的一双耳朵,日日竖着听外头的动静。
听着隔壁的宣旨声,她气得连连跺脚。
“呸!贱人坯子!”
“定是她在皇上面前谗言,才让皇上不肯见我……”
管彤被处死后,内廷新拨来的婢女,名叫管言,为主子叫起来方便,便是相同的姓氏。此时此刻,她正在一旁束手侍立,略微垂着头。
戚氏生完气,看着案上还没抄写完的《女则》,忽地眼神儿一转。
她指着站着的婢女道:“你,过来!”
“主子,您有何吩咐?”
“可会写字?”
“回主子的话,幼年在家时上过私塾,进宫后,又跟着以前的主子们都学了些,大概能写得。”
戚氏瞥过她一眼,语气很是不耐烦。
“什么叫‘大概能写’?会就会,不会就不会,嗦什么!”
看着管言怯生生的模样,她更是冒火。
“我可跟你说,别学某些唱戏的优伶!当面儿装得清高,背地里嚼舌根儿,要是给我发现,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榻上人狠狠瞪了她一眼,眼神儿翻白,半是凌厉,半是得意。
“谅你也不敢!”
再往后的日子里,琼华殿竟安静了不少。
据看守的人来报,殿内的人变得异常安分,每日不是插花沐浴,便是抄写女则,再不济,便在殿中抚琴跳舞。
每每听见皇上到来,便立即偃旗息鼓,半点声儿也无。
管言坐在案前,身上穿着戚氏的衣裳。
榻上的人,却正在嗑瓜子儿。
“快点儿抄,抄完了皇上才能来,要工工整整漂漂亮亮的,写错了一个字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记住,最后一本给我留着。”
案前人不动声色,神情却极致认真。
“是,主子。”
如此大半个月后,殷帝还是没去。
那样子,似乎已经忘记了,在良嫔的隔壁,还住着一个彩女。
戚氏的内心深处,蹿出了一股莫名的恐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