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儿还没听完,眼神儿却要喷出火来,她绞着手上的帕子,恨恨道:“早知道这是个狐媚子!没想到胆子竟这么大,敢阻挠紫薇阁的恩宠……”
那眼睛蓦然瞪着面前人。
“她还说了其他的没有?”
听得问话,婢女更加忐忑,局促不安地看着面前人。
“说呀!哑巴了?”
斟酌半晌后,那婢女才缓缓道:“戚氏还说……还说今日是五月初五端阳节,传说中……传说中白娘子,便是饮下了许仙的雄黄酒,才会腹内绞痛不已,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显出了原形。”
“大胆!”
婢女被骇然吓懵,一股脑儿地跪下了。
“这贱人竟然敢如此污蔑娘娘?!你听得真切吗?”
“卉儿姐姐明鉴!奴婢就站在廊下,这些话……这些话的的确确,是从戚美人的口中说出来!奴婢不敢撒谎!”
卉儿剜了她一眼。
“谅你也不敢!”
那双嫉恨的眸中,快要喷出火来。
眨眼间,已到了五月初七。
赤晴的天空中,忽然下起一阵滂沱大雨,宫宇上空黑压压的一片,电闪雷鸣,好不吓人。众人都道:是触犯天怒!
关于白蛇饮酒的传闻,便在阖宫四处,沸沸扬扬地传开来。
华阳殿内。
司天监跪在殿中,已经连上了三道折子。
“皇上,近日天相变幻,有‘荧惑守心’之兆,龙气旁出现阴鸷,宫中有异类,皇上不宜过多走动。”
殷帝的神情沉郁。
“那依照司天监,应当怎么办?”
跪着的人弯下腰儿。
“不妨,皇上是天选之子,只要住在这殿内,便能得上苍庇佑,待那阴鸷褪去,无碍。”
上位者瞥了一眼底下人。
“小夏子……告诉内廷,最近半月,免了侍寝。”
“是。”
后宫,翕凤阁。
皇上停止侍寝,戚美人近来闲暇不少。
她性子骄浮,如今圣眷正浓,良婕妤不大理会她,哪里耐得住寂寞?少不了要四处走动一番。
此刻,她正围在湘婕妤的跟前儿,嘁嘁喳喳地说个不停。
“湘姐姐,你说是不是?”
“呵!生得这个相貌,就算朝中有人,那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样地沾染晦气?连司天监都说她不祥呢!”
湘婕妤本就怯弱。
她整天闷着,不是看书就是下棋,总共也说不上几句话,正独自对弈,忽然遇到陌生的戚美人来,言谈举止更是谨慎,对于她的话,只是礼貌性地笑笑。
见对方不理睬,戚氏愈发上了性子。
“怀个龙种?我看可是个冒牌儿货!”
这话一出,湘婕妤被惊雷一震,抬起了头。
“妹妹还是少说两句吧,冯妃娘娘是宫里的老人儿,侍奉皇上多年,不管外头怎样传,这话……可不是咱们应该说的……”
“姐姐也忒胆小!”
对方好心劝说,戚美人却并不领情。
一双美目顾盼流波,草草转动了几下。这翕风阁里,对面住着的是穆才人,位分低不说,还有嫌隙,她更不屑于搭讪,便怏怏地起身道:
“妹妹还有事,便不打扰湘姐姐了。”
说完迅速一拂,气哼哼地转身走去。
后方传来那娇弱的声音。
“妹妹好走,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