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娘娘,胎儿已经度过保养期,脉相十分稳当,只要在饮食起居上,娘娘多加注意,不出意外,便到平安生产。”
榻上的人十分欢喜。
“本宫最近弹琴时,总觉得心头发闷,腹中隐隐不适,可是有什么忌讳?”
面前人垂下头去。
“娘娘安心,别当着风口久坐,便无碍。”
她朝案边瞥了一眼。
“是了……卉儿,赶紧将窗户关上!虽说殿内气闷,若风寒侵体,怕更是麻烦。”
“娘娘聪慧!”
刚走出外殿,卉儿便赶上前来,一把摁住他的药箱,分外热络道:
“太医慢走,奴婢这几日身子不适,胡乱吃了好几贴药,总不见效,太医若不嫌弃,能否给奴婢也看一看?若奴婢身子骨儿好,也不耽误照顾娘娘!”
“这……”
周太医的眼神闪烁,却不知如何拒绝。
“姑娘说的哪里话,这是医者的本分,不知道姑娘的症状如何?”
按照背熟的话,她念了一遍。
“无碍……待我开一道方子,只是这其中有一味药,别处不好得,只有太医署才有,等姑娘空闲时,打发人来取便是。”
说完,他又要起身告辞。
“无碍,我现下便得空!”
“趁着娘娘午睡,我随您去取。”
长巷处。
空旷的宫墙下,有两个人正在行走,一个身穿太医服,另一个则是上好的宫人装束。
他们一前一后,步伐十分协调。
见四下无人,卉儿忽然掏出备好的珠钗耳环,二话不说,便朝着周太医的袖口塞进去!前面人猛然受惊,一只手死死地挡住了,不断地躲闪。
“姑娘这是做什么?!”
“周太医,胆敢偷盗宫中财物,你胆子不小呵!”
卉儿半眯着眼,眨眼间便换了一个人。
被一顿抢白,周太医气急败坏。
“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东西明明……明明是你硬塞给我,我何时偷盗过宫中钱财?切莫空口白牙,污人清白!”
见他这副模样,面前的人越发得意。
她洋洋快意道:“周太医,如今人赃并获,你若不服气,等我大叫起来,侍卫一查便知!”
说着她便要嚷。
周太医怕了。
“你……你到底想怎样?”
见他服软,卉儿的眼中露出了笑容。
“这也不难,以后只要你一心为娘娘做事,这些东西……”,她从地上拾起来那小包,重重地掂了掂,“这就是娘娘赏给你的,又何来偷盗之说呢?”
“你……你……”
老头儿气得眉毛胡子乱颤。
“你在威胁我?”
“冯妃娘娘素来有贤名,没想到手底下的人,却会做出这等腌事来!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婢女很不耐烦。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咯?”
她眉头一转,声音变得十分疾厉。
“周太医好糊涂!听闻明年你便能告老还乡,安度晚年。娘娘如今身怀龙子,今日这事儿一旦闹大,你说皇上会肯放着娘娘的胎,为你说话么?”
“况且你妻儿重病,所需药材都是贵重的珍品,就你那点俸禄,够么?”
“周太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答应,这些行头拿去,以后娘娘还多多有赏;要是不答应,您老廉洁奉公,两袖清风,咱走着瞧……”
卉儿志得意满,抬腿便要走。
周太医看得,急忙拦下了,“姑娘留步……”
“怎么?想通了?”
他气得直跺脚,两眼横闭着,从胸腔之中,吐出了一口重重的叹息。
“唉……没想到我周青廉一世英明,如今竟然……”
卉笑了笑,和气地拉过他的手。
“周太医不必劳心,娘娘向来慈善,自然不是杀人放火的事儿,只为图个安心,您老放心,等皇子平安出生,您依旧可以风风光光地回家养老!”
蓦然间,他感到袖中沉甸。
“不不不……这不可……”
“有何不可?!”
看着面前这双眸子,周太医的腿儿发软。
他终于没有再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