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明舒闻言也跟着蹙起眉头,她坐到床榻边细细端详赵奕衡半响,这才转过头慎重的问道:“若是蛊呢?能不能查到?”
依娜是西凉人,除了惯于用毒之外便是巫蛊之术了,夺宫之战时她就曾对云妃娘娘下了蛊,不然又如何叫她那样的一个弱女子提刀杀人。
“不能。”温子然道:“至少我查探不到。”
西凉以毒术蛊术出名,而中原的医术多以治病救人为目的,温子然也自负医术渊博,可他到底未曾去过西凉,不晓得西凉人如何制毒如何制蛊,是以对于查探西凉蛊术他也无能为力。
穆明舒没吭声,可双眸却隐隐闪着杀意,一双玉手紧紧握成拳,这个依娜定然是留不得的了,仗着自个是和亲公主便三番五次做出这样龌蹉的事来膈应人,最终目的还不就是赵奕衡,若是自个再由她这样下去,是不是迟早有一日会叫她取代自己?
穆明舒不敢想,也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赵奕衡同这皇后的宝座她不稀罕,可也绝对不是一个破落的异国公主能取而代之的。
温子然望着她眼中丝毫不隐藏的杀意劝道:“你最好不要有甚个动作,就算那人有千万条不能留的理由但也不是你能决定她生死的。”
温子然是个男人,他看到的东西不仅仅是男女之间的事情,还有国情,如今赵奕衡登基尚未满一年,最是不能同西凉闹翻的时候,若是在这节骨眼上同西凉打起来,那这大都朝极有可能再次易主。
“况且我们现在我们不但没有证据证明西凉公主居心否侧,就算真个有证据证明了,可又要如何同外界说?”
难道说一国之君的赵奕衡被西凉和亲而来的依娜公主用了蛊术,差点成就合欢之好?别说这样的理由叫世人贻笑大方,就是身为一国之君的赵奕衡日后又如何自处?
穆明舒深深吸了三口气,这才将胸中的怒火按压下去,温子然说的这些她如何不知,不过一时间叫怒火迷了眼罢了。
“哥哥放心,我不会对她如何的。”她眼眸微眯,整个人散发着冷意:“倘若我真有所作为那才是真个上了她的当。”
见穆明舒镇定下来,温子然一颗心这才放下一半,温言劝道:“不用忍她太久,不过一个和亲而来的公主,只要皇上的位置稳了,西凉也不会存在太久,到时候这个女人的死可能会成就他的霸业。”
这就是赵奕衡的打算吧,一时间穆明舒觉得心里莫名的难受,可是她又能怪谁,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不是吗?若不是当初她为了保住穆家,表现出太多对权利的渴望,赵奕衡也没有那么多的**拿下这天下。
若是还如前世一般跟着他前往封地,做个土皇帝也未尝不好,可这样一想她又觉得自个无耻来,为了自个的日子安生,难道就弃穆家不顾吗?
穆明舒默然片许,最后才道:“我知道了。”又道:“皇上何时能醒来?”
“叫人煮点醒酒汤吧,大概夜里就醒了。”温子然道:“今日之事是我同李承言,徐玉勤发现的,可却也有许多人瞧见安王妃衣衫不整的模样,这事只怕想瞒也满不了几许。”
他叹得一声:“皇上醒来了,你还是好生同他商议一回,这事到底该如何处置才好。”
穆明舒应得一声:“我知道了。”这才起身唤妙棋准备醒酒汤来。
这一日的生辰宴早早的因为昭华帝赵奕衡的醉酒早早便收了场,有那好事人注意到不见安王妃,私下猜测今日昭华帝醉酒是不是同那安王妃有关。
这样的胡话就是刘氏也听得一耳朵,回了穆府还特特将温子然寻来问了一回,谁不知道那个依娜公主不是什么好货,若是真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来也不是不可能,刘氏就是担心穆明舒受委屈。
可温子然却笑笑道:“舅母可别同那些嘴碎的人一道,乱嚼皇上的舌根,日后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又道:“皇上同一些私交甚好的文武大臣一起开心,是真的喝醉了,还说胡话直叫皇后娘娘的名讳呢。”
一向不说谎话的温子然说起莫须有的事来也是一本正经的,刘氏信死了他的话,这才放下心来,暗地里狠狠将那些嘴碎的人都诅咒一回。
且说赵奕衡自昏迷之后叫穆明舒灌了一碗醒酒汤下去,却依旧睡到半夜被渴醒。
穆明舒亲自守着他,听见他说口渴忙起身倒了水喂他喝下。
赵奕衡连喝三杯下去,这才觉得舒坦一点,他借着烛光看着眼前的穆明舒,半响才回过神来:“你怎么在这里?”
穆明舒面色一冷,笑道:“不是我,难道还是那个依娜公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