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可小女以清白之身入宫为妃,便是死,她亦是已清白之身为皇上守节而死,臣并不认为小女有错,族谱又训,凡族中未婚女子身死者,不得葬入祖坟,需为其重配姻缘,再将其迁入夫家祖坟之中,小女一辈子到底都只认为自己是皇家之人,这样的愿望,臣如何不能不帮她实现,还请皇上怜我爱女心切,求皇上成全。”
话说完,安尚书直接将头死磕在地上,像是决定了要和东方宸顽抗到底一般。
“到底是成全的你女儿,还是成全你攀龙附凤,想要在女儿死后也要搭上族中有女身为皇妃,葬于妃陵,让你脸上有光的事。”
清冽的语调在沉默声中突然想起,青顶油毡布的马车内,俏丽的身影在人前出现,一身正气,大义凌然着,面上带着十足的恼火,魏清莞就这么直指着跪在地上以女儿生死做要挟的安尚书,大骂道。
在她的后头的颖妃原还拽着她的衣角,偏生的拦不住,一下也只能无耐的摇头。
“女儿身死,你既然爱女心切,怎么会由着人,抬着她在这大太阳底下曝尸,若是安于心地下有知,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得知自己死后,第一件事情不是为自己好好操办丧事,而是先抬着尸首想要认个皇妃之位来光耀门楣,只会觉得自己死得冤枉,虎毒不食子,安大人凉薄,倒是不怕安于心午夜梦回,无处安身,来找你叙旧谈心。”
如玉珠落盘清冽质地的语调在安尚书尚语塞时,直接驳了他的颜面,像是当着人前扇了他两个嘴巴子一般的,生疼。
那种被人看透了心思的窘迫,让安尚书不知该如何回答,魏清莞却已经接着呛声道“安婉仪的身份早在皇上送其出宫之后,便已经玉牒除名,你强加着女儿生死的条件来故意的逼迫皇上是为不忠,不顾女儿生死,将其拉在人前曝尸,丝毫不顾念她的名节,是为不仁,你这样不仁不义之辈,却舔居尚书之位,是让底下的人,都学着你心性凉薄不成!”
“皇后娘娘巧言善辩,能雄辩朝堂言官,我等这样的人物,自然不是皇后娘娘的对手,娘娘只说微臣心性凉薄,可死的是我亲生女儿,娘娘哪里能够明白我的心思。”
“呸!谁巧言善辩谁自己心中清楚,拿着女儿当赌注的男人就是畜生,设身处地,我没有过吗,我的孩子去世时,我只想着随他一块去了,却没有想着抬着他的尸身,去为自己的家族增光添耀的,比起你这样的伪君子,你简直不配为人,更不配为人父,你这人父当的可真是添光添彩的,难为了皇上从前瞎了眼,竟然对你委以重任,只怕皇上现在毁的肠子都青了!”℃≡miào℃≡bi℃≡阁℃≡
由魏清莞说的脸上讪讪的安尚书不自觉的对着魏清莞反驳,却没想到话音一落,让魏清莞被训斥的无地自容,围观者之下的平头百姓由两旁的禁卫抵在手中长枪之后,人群中,不知有谁突然的扔出了一个鸡蛋准确无误的丢在了安尚书的身上,碎裂的鸡蛋黏腻的蛋清蛋黄从他的发髻之上落下,满是狼狈。
“狼心狗肺,这个世道竟然还有你这样的爹,你女儿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妇毫无畏惧,对着敛着怒气的安尚书,指着鼻子怒骂着。
人群之中的怒骂声渐起,想是受了那扔鸡蛋老妇的鼓励,人群中但凡手里有能扔东西的,全都抄起手朝着安尚书扔去,两旁的禁卫军也不阻拦,就这么,不多时,这位安尚书的身上已经挂满了鸡蛋菜叶,更有甚者,连带着手里边的小石头都扔在他的身上,嘴里满是骂骂咧咧着。
安尚书成了众矢之的,像是抱头鼠窜的过街老鼠一般,场面一下失去了就控制。
魏清莞瞧着心中十分的解气舒爽,总算,在人群安静下来后,东方宸敛声道“安敬生,这段时间,你给朕在家静思己过,朝中之事交由旁人处理,至于你女儿安于心,朕会亲自派人为她选块风水宝地,好生安葬。”
显然,这一次,安敬生惨败,东方宸的话音落下时,早有禁卫军将安于心的棺椁从安府的家丁手中接过,自有人会亲自处理了安于心的身后之事,若不然,就这么让安尚书这样的,把安于心的尸体再抬回去,不定的真如他所言,草草的找人给埋了就算了。
只是可怜了这位如花一般的人物,临死前,还在想着如何为安氏光宗耀祖,奈何父亲太过凉薄,魏清莞只在心中念叨着,希望她下辈子能有个好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