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千百种纠结,着实让人无法冷静下来,柳绵绵只得牢牢的咬了唇瓣,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自然。“臣妾不过是尽本分,实在算不得什么功劳。”只是心里难免痒痒的,多希望皇上的下一句话,是与晋封有关的赏赐。
“皇后娘娘,您觉着丽贵人是否当得起皇上的赞许呢?”如玥半玩笑半认真的样子,着实令人捉摸不透。
好似绵愉不在身边,她又恢复了以往从容冷静的样子。没有那么多的小女儿情态,越发的让人觉得不好对付。可总有让她心乱的不是么!皇后想着,笑容因为这个发现而变得好看起来:“如贵妃说的正是本宫心中所想,皇上的赞许丽贵人自然当得起。只是臣妾好奇皇上想奖赏给絮絮妹妹什么?”
柳绵绵忽然觉得一股贪婪的火焰,从心底窜起来,“噗嗤”一声就喷溅开,犹如心花怒放。
皇帝沉吟之时,似乎看清楚如玥眼底的笑意。只是这笑容,并非是赞许反而多有讥讽之色。不免有些心慌,猜测如玥并非真心晋封丽贵人的位分,遂道:“日前苏州才进贡了几匹尚好的锦缎,绣得也是硕果满秋的福瑞图案,到底喜庆。朕便赏了絮絮,好好做几身衣裳。”
“皇上真是疼絮絮妹妹。”如玥抿着唇,柔和的笑着:“那锦缎必然是最好的,妹妹花容月貌,消受得起。”边说着话,如玥温存的目光忽然变得冰凉锋利,直直的与柳绵绵四目相对去:“妹妹心里可喜欢么。”
缎子?苏绣?柳绵绵的脑子里飞快的闪过这些凌乱的字眼,不是晋封,不是为嫔,甚至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区区几匹贡品的缎子,呵,皇上当真是看重她呀!很想哭,却只能笑,柳绵绵竟然不知道自己也有这么难忍下的痛楚。“臣妾喜欢极了,多谢皇上美意。”
皇后也有些愕然,许丽贵人是光顾着自己心中的不满,并未如她看得这么详细。皇上的话,哪里是皇上的心意呢,尽数全都是如贵妃的心思罢了。
可为什么会这样?
“皇上,臣妾站了这一会儿,觉得乏了。”如玥才说了这一句话。皇帝就唤了常永贵来:“预备御辇,朕送如贵妃回宫。”
“臣妾自己回去就好,皇上陪着皇后娘娘说说话吧。”如玥的眼眸满是诚恳,心里却想着趁机看清楚皇上究竟有多么讨厌这个貌慈心狠的皇后。并非是她要故意这样矫情,实际上,如玥也是想趁机收回皇帝的心。
从前的自己,明媚任性,大胆妄为,在皇上面前从来都不是谨小慎微的样子。不知是什么改变了自己,什么又改变了皇上。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如玥忽然也很想任性一回。让他来迎合自己,让他来猜到底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
“恭送皇上。”皇后与柳绵绵一并道。待到皇上与如贵妃走远了,才听见皇后长长的叹了一声。
“娘娘,臣妾……”柳绵绵咬死了唇边,直道嘴里溢满了浓浓的血腥味儿,才觉出痛来。“臣妾不甘心。”
“不甘心就对了。甘心才奇怪呢!”皇后品着方才所见的一切,连连冷笑不止。“你没瞧见么,从来都是咱们看皇上的脸色,揣测皇上的心意。到今儿个,轮到皇上揣摩她如贵妃的心思了。漫说是你不甘心,本宫又何尝忍得下这口气。”
转回头,见荷欢还捧着那百家被,皇后不免心恨:“还捧着做什么,赶紧扔给奶娘就是了。到底是寻常的东西,入不得皇上与如贵妃的法眼。”
荷欢知道皇后心里不痛快,麻利的捧着被子退了出去。
柳绵绵有些想哭,碍于自己站在皇后身边,一直忍着泪水不肯落下。
皇后睨了她一眼,心生愤懑:“你可倒好,把持了皇上的恩宠这么多时日,怎么就不抓不住皇上的心呢。别说本宫没提醒你,自己根基不稳,就别逞能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皇上今儿一早,可是让那个怜贵人陪着呢。”
“多谢皇后娘娘教诲。”柳绵绵的指甲嵌进掌心,也掐出了好几个血印子,才总算忍住了眼底那不争气的湿意。